宋澈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撚起了夾在卷宗裡的紅色絲線。
它細得在昏暗的燈光下幾乎看不見。
要不是他剛才動用了【極限觸覺】，這根從“幽靈”身上掉落的唯一線索就真的要錯過了。
宋澈把絲線放進一個無菌證物袋，將所有卷宗都放回原位，抹掉了自己來過的痕跡。
走出檔案室時，周衛國還坐在舊書桌後喝茶。
他看見宋澈出來，臉上立刻堆滿了和善的笑容：“宋顧問，查完了？有什麼發現嗎？”
“沒什麼。”宋澈搖了搖頭，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對勁，“都是些陳年舊案，沒什麼價值。”
“哎，我就說嘛。”周衛國擺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樣子，“您辛苦了，慢走啊。”
宋澈對他點了下頭，轉身就走。
等到宋澈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周衛國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斂。
他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陰狠，拿起桌上的內部電話撥了一個加密號碼，電話一通他隻說了一句話。
“先生，他查到那份卷宗了。”
法醫中心裡燈火通明“十二時辰殺局專案組”的大部分成員都聚在這裡。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林薇看見宋澈回來，馬上迎了上去，聲音裡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
宋澈沒說話，而是把那個裝著紅色絲線的證物袋遞給了李萌。
“萌姐，”他這個稱呼讓正在調儀器的李萌愣了一下，臉頰有點發紅。
“麻煩你馬上分析這根絲線的材質和成分，我需要它的所有信息。”
“好……好的，宋顧問！”李萌立刻接過證物袋，像是接到了什麼神聖的使命，馬上開始工作。
“這是什麼？”陳虎湊過來好奇地問。
“可能是我們抓住‘幽靈’尾巴的第一根線。”宋澈說。
半小時後，李萌拿著一份打印出來的分析報告快步走過來，臉上既興奮又困惑。
“宋顧問！分析出來了！”她把報告遞給宋澈，“這根絲線的材質很特殊，不是棉線或化纖，是高強度絲絨，一般用在大型劇院的舞台幕布上，防火還耐磨。”
“舞台幕布？”林薇的眉頭皺了起來。
“還有，”李萌指著報告上的另一項數據，“我們在絲線的纖維縫隙裡，檢測到了極微量的鬆香粉末。”
“鬆香？”陳虎撓了撓頭，“那不是拉二胡用的嗎？”
“不止。”宋澈的眼睛在這一刻亮了起來，“雜技和魔術表演者為了防滑，也會在手上或鞋底抹鬆香。”
舞台幕布……鬆香粉……
兩個不相乾的詞，在宋澈的腦子裡拚在了一起！
“萌姐，馬上再幫我做一件事。”宋澈的語速變得很快，“用警方數據庫，檢索全市所有‘同時’使用這種‘高強度舞台絲絨’和‘鬆香’的場所。”
“同時使用？”李萌沒反應過來。
“對，必須是同時！”
“明白！”李萌立刻坐到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
龐大的城市數據庫開始高速運轉，一個個場所的名字在屏幕上閃過，又被飛快地排除。
體育館……排除，他們用的是普通幕布。
音樂廳……排除，他們不用鬆香。
會展中心……排除……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經過幾分鐘的檢索篩選後，屏幕上隻剩下一個符合所有條件的名字。
江城市雜技團——【天夢大劇院】！
林薇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宋澈看到這個名字，立刻轉身對陳虎下令：
“陳警官，馬上調取這個劇院近期所有的演出信息，還有一個人的全部資料！”
“誰？！”
“當紅女魔術師——蘇映月！”
蘇映月。
當這個名字從宋澈口中清晰地吐出時，整個法醫中心都安靜了下來。
陳虎愣在原地，完全想不通一根小小的紅線怎麼就跟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女魔術師扯上了關係。
林薇看著宋澈那張在燈光下異常冷靜的側臉，心裡卻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