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兒。”“父親”看著他痛苦的樣子,伸出手,那本被他翻爛的《斷獄神篇》憑空出現,遞了過來。
“你一直都用錯了力氣,我們宋家傳下來的從來不是用來驗屍的技術。”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鄭重、肅穆,。
“而是看透生死,觸及事物本質的‘道’!”
“道?”
宋澈看著手裡的書,又看看父親的眼睛,混亂的腦子裡好像有一絲微弱的電光閃過。
“對。”父親讚許地點頭,像在看一個終於準備好上課的學生。
“我再問你,什麼是‘屍體’?”
宋澈吸了口氣,給出了一個法醫學的教科書式答案:“屍體是生命活動終止後,沒有生命體征的有機組織集合體。”
“錯了。”父親笑了,笑聲裡帶著濃濃的失望。
“大錯特錯!你隻看到了屍體的‘相’,沒看到它的‘本’。”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劃,周圍的無儘黑暗改變了!
宋澈看到一塊頑石、一片枯葉、一顆遙遠的星辰……它們以一種超越視覺的方式呈現在他麵前。
“在我看來,這個世界所有東西都是‘屍體’。”
“一塊石頭是山巒崩塌後的屍體。”
“一片葉子是春夏繁盛後的屍體。”
“一顆星星是恒星燃燒殆儘後的屍體。”
他指了指自己正在微微變淡的身體,“連我這個心魔也是你‘執念’的屍體。”
“你……”
宋澈被這番話徹底震住了,他的科學觀在激烈地反抗。
“不!物質不滅!它們隻是從一種形態轉化為另一種形態!石頭是無機物,它從未‘活’過,何談‘死’?!”
“這就是你的‘術’障,”父親的聲音帶著一絲惋惜,“我們宋家要做的就是用這雙眼睛去‘驗’這天地萬物所有‘屍體’的‘魂’!”
話音落下,他抬手對著那塊頑石遙遙一指。
宋澈的【洞幽之瞳】自行開啟,眼前的景象徹底改變了。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塊石頭,而是它從山體上脫落,被洪水卷走,被烈日炙烤的全部過往。
無數的信息流從石頭中升騰,那便是它從“山”淪為“石”的全部曆史。
“看見了嗎?從‘生’的山巒,到‘死’的頑石,這個過程必然會釋放出‘信息熵’,那就是它的‘魂’,是它存在過的證據!”
“我們要做的就是看穿它們死寂外表下的前因後果。”
他又指向那片枯葉,宋澈的瞳孔中隨即映出一片綠葉從萌發到枯萎,最後被秋風帶走的完整一生。
一條清晰的“因果”線,將它與曾經的大樹連接在一起。
“所謂的‘銀針探傷’從來就不是找傷口那麼簡單。”
“那是在追溯一個生命被外力摧毀後留下的‘因果’痕跡!”
“是從所有的混亂和無序裡找出那個唯一不變的規律……”
父親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力量,他一字一頓道出了那兩個字。
這兩個字像一道雷電直直劈開了宋澈用現代科學構築的精神世界。
他的整個認知碎了,碎得一乾二淨,化成了漫天塵埃。
然而就在這片廢墟之上,一個全新的、宏偉到他無法想象的世界觀正用一種不講道理的方式強行建立起來。
就在這一刻他什麼都想通了。
原來《斷獄神篇》裡講的“望氣辨色”壓根不是什麼玄學,而是觀測物質在衰變時散逸的“信息熵”。
原來他這雙【洞幽之瞳】根本不是什麼用來看傷口和骨骼的顯微鏡,它是用來解析和重組世間萬物“信息”與“本源”的超級終端。
他一直用“術”的思維在“道”的大門外打轉,甚至還為此洋洋得意,自己錯得真是太離譜了。
“我明白了……父親。”
宋澈看著眼前那個露出欣慰笑容的“心魔”,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的精神世界不再是一片混沌,而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我終於明白了。”
當他再度睜眼,眼底所有的迷茫、痛苦和自我懷疑全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澄澈和通透,好似能映照下整片星空。
他終於找到了破解精神幻術的根本方法。
【雙魚座執燈人】那個躲在暗處的家夥確實可憐。
他也觸碰到了“道”的門檻,但他製造的幻境不管是美好的親情還是恐怖的噩夢,根基都建立在“物質”與“情感”之上,那是一個“有”的境界。
而他宋澈在看破生死、洞悉本源之後,所掌握的是超越一切物質與情感的“無”的境界。
一切法門皆是虛空,一切表象皆是妄念,就用我的“無”來破你的“有”。
這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
“去吧。”
“父親”看著脫胎換骨的兒子,臉上是驕傲而滿足的笑容。
他的身體開始虛化,即將消散在這個已經清明的內心世界。
“去完成我沒能完成的‘戰爭’,我會在‘終點’等你。”
宋澈注視著那個即將消失的父親,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一躬是告彆,是感恩,也是傳承,比任何話語都來得沉重。
現實世界裡那個盤膝而坐,周身氣息危險的宋澈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平靜的瞳孔裡再沒什麼東西能激起漣漪,卻又能一眼看穿世間所有的虛妄本質。
他站起身,動作自然流暢,像是卸下了萬斤重擔,又像是與整個空間融為一體,再沒有半點阻礙。
接著他看向旁邊急得不行的林薇他們,給了一個讓他們立刻安心的笑容。
“我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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