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的浪濤聲在耳邊漸漸遠去,龍淵抱著昏迷的靈兒站在骸骨荒原的懸崖邊緣。少女的發色已經變成了白金與幽藍交織的奇異色彩,腹部鎖魂印的五條鏈條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遠處,白虎族遺跡上空的紅色雷霆正在凝聚成第五條鎖魂鏈的形狀,那刺目的血色仿佛要撕裂整個天空。
蒼玄,靈兒的情況怎麼樣?龍淵低頭看著懷中少女蒼白的麵容,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識海中,蒼玄的殘魂顯得比往常更加虛弱:主上,靈兒姑娘吸收了玄冥重水後,體內力量正在重組。但鎖魂印的反噬比預想的更強烈,第四條鎖鏈斷裂時留下的傷口正在被某種力量侵蝕。
龍淵輕輕撥開靈兒額前散亂的發絲,發現她原本光潔的額頭此刻布滿了細密的藍色紋路,如同龜甲上的裂紋。他伸出龍爪,小心翼翼地觸碰那些紋路,指尖立刻傳來刺骨的寒意。
這是玄武族的詛咒印記。蒼玄的聲音凝重起來,看來那位玄武殘魂在消散前,將部分傳承強行注入了靈兒體內。
懸崖下方的黑色砂礫突然無風自動,形成一個個微小的漩渦。龍淵敏銳地察覺到空間中的異樣波動,龍尾猛地一甩,抱著靈兒向後躍出十餘丈。就在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地麵突然塌陷,一隻由白骨構成的巨手破土而出,五指張開足有丈餘寬。
林梟的爪牙追來了。龍淵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右臂上的龍鱗片片豎起,混沌龍炎在掌心凝聚。
然而那骨手並未追擊,而是緩緩攤開掌心,露出一個被鎖鏈纏繞的龜甲碎片。碎片上刻著歪歪扭扭的文字,龍淵的龍瞳自動解析出內容:
[以血喚魂,以魂祭天,方可淨化重水。]
這是......玄武族的獻祭儀式?龍淵皺眉。
蒼玄沉吟道:主上,看來玄武殘魂留給我們的不隻是一滴玄冥重水,還有使用它的方法。但獻祭需要活體玄武的血脈為引,如今玄武族已經......
龍淵的目光落在靈兒布滿藍色紋路的左臂上,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腦海:如果靈兒體內現在流淌著部分玄武血脈......
萬萬不可!蒼玄急切地打斷,靈兒姑娘的身體已經承受了太多異種力量,再強行進行獻祭儀式,鎖魂印很可能會徹底失控!
就在兩人爭執間,靈兒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縷銀灰色的霧氣從她嘴角溢出。那霧氣在空中扭曲變形,隱約形成柳如霜猙獰的麵容,發出刺耳的尖笑:龍淵......你以為......逃得掉嗎......
龍淵毫不猶豫地噴出一口龍炎,將霧氣焚燒殆儘。但靈兒的狀況卻急轉直下,她全身的藍色紋路開始發光,皮膚下仿佛有無數小蟲在蠕動。
來不及了,必須立刻進行儀式!龍淵咬牙道,蒼玄,告訴我具體步驟。
識海中沉默了一瞬,隨後蒼玄長歎一聲:主上,將玄冥重水置於受術者心口,以玄武血脈為引,吟誦《歸墟引》口訣。但切記,一旦發現靈兒姑娘有異變,必須立即停止!
龍淵小心翼翼地將靈兒平放在一塊相對平整的黑色玄武岩上。他從懷中取出那滴琥珀色的玄冥重水,水滴在他掌心緩緩滾動,內部星辰般的微粒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靈兒,堅持住。龍淵輕聲說道,將重水輕輕放在少女心口位置。
就在重水接觸皮膚的刹那,靈兒猛地弓起身子,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嘯。她的左臂瞬間完全變成了幽藍色,五指末端生出鋒利的爪甲。更可怕的是,腹部鎖魂印的四條剩餘鏈條突然暴長,如同毒蛇般纏繞上龍淵的手臂。
主上小心!蒼玄驚呼。
龍淵沒有退縮,反而握緊了靈兒變異的手臂。他深吸一口氣,開始吟誦蒼玄傳授的《歸墟引》:
歸墟之眼,玄冥之淵,以血為契,以魂為橋......
隨著咒文的吟誦,靈兒心口的玄冥重水開始融化,滲入她的皮膚。那些星辰微粒沿著藍色紋路流動,所過之處,皮膚上浮現出精美的龜甲圖案。但與此同時,鎖魂印鏈條也越纏越緊,鋒利的鏈環已經割破龍淵的鱗片,金紅色的龍血順著手臂滴落。
第二段,快!蒼玄催促道。
龍淵強忍疼痛,繼續吟誦:......玄武負天,其血玄黃,祭我精魄,淨汝汙穢......
靈兒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她的頭發無風自動,發梢的白金色與幽藍色開始互相吞噬。最令人不安的是,她的右眼不知何時已經完全變成了機械般的銀灰色,瞳孔中倒映著柳如霜獰笑的麵容。
不行,必須停止了!蒼玄焦急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