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法拉港的晨霧像摻了沙粒的輕紗,裹著納米布沙漠的燥熱與印度洋的鹹濕,漫過沙丘間半埋的珊瑚石遺址。林曉星蹲在刻著螺旋狀鴕鳥紋的石磨旁,指尖剛觸到貝葉地圖上“索法拉鴕毛瓷窖藏”的科薩語刻痕——那刻痕邊緣還留著風化的毛邊,顯然是祖輩反複摩挲的痕跡——沙丘頂就傳來一陣粗獷的吆喝:“不許碰聖地的磨盤!”兩個少年踩著沙粒滑出兩道弧線衝下來,領頭的祖魯族少年裹著漿洗得發硬的黑白條紋“沙卡裙”,舉著塊嵌著碎鴕鳥蛋殼的圓盾,盾沿沾著的紅沙被晨露浸成深褐色;旁邊的科薩族少年背著牛皮箭囊,箭杆纏著蓬鬆的鴕鳥尾毛,吼聲驚得石縫裡的沙雞撲棱著翅膀,撞在珊瑚石上又跌回沙堆。
張斌下意識將林曉星往身後一攬,軟毛刷橫在胸前剛擺出防禦姿態,就見祖魯族少年的圓盾“嘭”地撞過來。刷柄與盾麵相撞的脆響震得耳尖發麻,張斌掌心一沉——這盾竟比馬六甲的藤編盾還結實,顯然摻了椰殼纖維加固。“偷‘鴕毛映綠洲瓷’的小偷!”少年梗著脖子大喝,額角的祖魯族刺青在晨光裡泛著淺褐色,“我是祖魯族的恩科西,這片遺址由我們部落守護!”話音未落,科薩族少年突然抬手搭弓,箭尖擦著蘇婉清的光譜儀鏡頭飛過,“釘”在石磨的鴕鳥紋凹槽裡,箭尾的鴕鳥毛還在晨風裡簌簌顫動。
一場沙漠版“蛋殼與琉璃攻防戰”爆笑開場。阿紮姆情急之下甩出藤編繩,本想纏住恩科西的圓盾握柄,結果繩頭的倒刺勾住了盾沿的鴕鳥蛋殼碎片,他猛地往後一拽,圓盾被扯得歪向一邊,恩科西收勢不及,踉蹌著撞在沙丘斜坡上,紅沙順著裙擺灌進去,埋到膝蓋根。拉吉舉著青銅刻刀想去拔石磨上的箭,剛邁兩步就被科薩族少年的第二箭瞄準刀柄,少年挑眉勾唇:“這刀連沙漠蜥蜴的硬殼都戳不死!”盧卡趁機舉著燒得發紅的琉璃吹管,對準恩科西的沙卡裙吹了口氣,半融化的橙黃色琉璃熔料噴出來,在裙角粘成個歪歪扭扭的鴕鳥形狀彩斑,“給你的戰裙加個圖騰,比部落長老的還亮!”
“我們是來修文物的!”張斌旋身用軟毛刷杆挑開飛向盧卡的第三支箭,箭杆“啪”地撞在珊瑚石上斷成兩截。蘇婉清趕緊掏出平板電腦,指尖一劃調出馬林迪象牙瓷的高清照片。恩科西眯著眼湊過來,鼻尖幾乎貼到屏幕上,手指反複摩挲照片裡的鴕鳥紋瓷片,突然拍著大腿笑出聲,紅沙從裙擺裡簌簌往下掉:“這是‘鴕毛映綠洲瓷’!我爺爺的爺爺傳下的故事裡寫著,是鄭和的寶船船隊和科薩族祖先一起做的!”他猛地拽了拽科薩族少年的袖子,力道大得差點把人拽倒,“快道歉,盧卡斯!你剛才的箭尖離人家的儀器就差一指寬!”名叫盧卡斯的少年撓著後腦勺,從箭囊裡摸索半天,掏出個雕著鴕鳥紋的鴕鳥蛋殼小罐子遞過去,耳根泛紅:“這裡麵是我媽媽做的蜂蜜杏仁醬,塗麵包超香,賠給你們……”
誤會解開時,個高瘦的科薩族老人拄著嵌著銅釘的象牙拐杖走來,銀白的頭發用鴕鳥毛繩束在腦後,看到滿地狼藉忍不住笑,拐杖頭敲了敲恩科西的膝蓋:“恩科西又闖禍了?再這樣就罰你去沙漠裡撿三十個鴕鳥蛋!”他的目光掃過石磨旁的瓷片殘粒,突然蹲下身,枯瘦的手指輕輕捏起一片,眼睛瞬間亮了:“這是鴕毛嵌瓷的碎料!我是盧卡斯的爺爺卡瑪,索法拉港的守藏人,家裡藏著祖上傳的《鴕毛瓷藝錄》!”老人打開隨身的黃楊木雕刻箱,裡麵鋪著羚羊皮,整齊擺放著雪白的鴕鳥毛纖維、青灰色的瓷土塊和磨得發亮的鴕鳥蛋殼片,“六百年前鄭和船隊來的時候,用船上的德化瓷土換我們的鴕鳥毛,兩族工匠在這遺址裡搭灶,一起做能映出沙漠綠洲的瓷器——鴕毛纖維混在瓷釉裡,透光性比海邊撿的玻璃片還好,月光一照就能看見綠洲虛影!”
在恩科西和盧卡斯的帶領下,眾人踩著駱駝刺間的小徑穿過沙丘,鞋底沾著的紅沙越積越厚。遺址深處的石砌工坊藏在三棵老猴麵包樹之間,珊瑚石牆被風沙侵蝕出蜂窩狀的小孔,牆角的沙堆裡,半露著件殘破的瓷器——鴕鳥毛嵌成的綠洲紋路雖有些褪色,但沙丘與泉水的輪廓仍清晰可見,瓷片邊緣還粘著科薩族木雕特有的黃楊木碎粒,帶著淡淡的木香。張斌用軟毛刷順著瓷片紋路細細清理,刷尖掃過一處凹陷時,露出極小的刻字:中文“索法拉”與科薩語“共生”並排刻著,青花勾勒的海浪紋環繞著沙漠綠洲圖案,藍色的海浪拍打著金色沙丘,海洋與沙漠的元素在巴掌大的瓷片上完美交融。
“這是‘鴕毛纖維嵌瓷’工藝!”蘇婉清的光譜儀終於完成檢測,屏幕上跳出一串彩色峰值曲線,“德化瓷胎、泉州青花釉、紅海珊瑚粉釉,還有南非鴕鳥毛纖維和黃楊木的成分——工藝步驟很講究:先將曬乾的鴕鳥毛纖維泡在猴麵包樹膠水裡煮至柔軟,撈出瀝乾後搗成絨狀,再和瓷釉按比例攪拌;接著在瓷坯上雕刻沙漠綠洲紋,刻出深淺不一的凹槽;把鴕毛釉料填進凹槽後,用黃楊木做內胎支撐,防止燒製時變形;最後入窯燒製,成品透過光線就能映出綠洲虛影!”盧卡斯蹲在旁邊點頭如搗蒜,手指點著屏幕上的纖維峰值:“我爺爺說過,這種工藝最怕沙漠的乾熱風,鴕毛纖維會脆裂,所以每次修複前都要泡在摻了猴麵包樹膠的水裡軟化,就像給老木頭塗油保養!”他突然指著屏幕驚呼,“你看這峰值,和《鴕毛瓷藝錄》裡寫的‘毛釉比例’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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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修複工坊就設在工坊旁最大的猴麵包樹蔭下,粗壯的樹乾能遮住半個沙丘。恩科西和盧卡斯搬來幾塊平整的珊瑚石板當工作台,石板上還留著當年工匠刻的鴕鳥爪印。卡瑪老人從家裡運來一大陶罐泡著鴕毛纖維的液體,掀開木塞時,蜂蜜的甜香混著猴麵包樹膠的清香漫開,引得幾隻沙漠蜥蜴從石縫裡爬出來,趴在石板邊緣探頭探腦。盧卡自告奮勇要做琉璃嵌片,剛把琉璃料放進小爐子裡加熱,就被一隻膽大的沙鼠順著爐壁爬上來,叼起燒得發燙的琉璃吹管就跑。沙鼠舉著吹管在沙丘上亂竄,半融化的琉璃料滴下來,在沙地上燙出一串小圓坑,像給沙丘蓋了串印章。“看我的!”恩科西舉起圓盾追上去,跑到沙鼠身後突然將盾麵一揚,沙鼠受驚猛地甩頭,吹管“啪”地掉下來,早有準備的阿紮姆甩出藤編網,正好將吹管兜住,網眼還沒沾到沙粒。
修複工作剛進入正題,就遇到了棘手的難題:鴕毛纖維與瓷釉的混合體攪了三圈都沒化開,反倒黏在木勺上扯出絲來,倒進瓷片凹槽時根本鋪不勻,堆在紋路高處像小沙丘。盧卡斯翻著用獸皮裝訂的《鴕毛瓷藝錄》,眉頭皺成個小疙瘩:“書上說要用‘沙漠蘆薈膠’做稀釋劑,能讓纖維散開!可是蘆薈隻長在沙丘背陰的石縫裡,那裡有鬣狗窩,上次我哥去撿蘆薈就被追了半裡地!”恩科西拍著胸脯站起來,長矛往地上一頓,紅披風掃過沙麵:“我帶你們去!我爺爺教過我祖魯族的‘驅獸舞’,敲著盾喊幾聲,鬣狗就不敢出來了!”眾人換上科薩族的厚底皮涼鞋——鞋底釘著鴕鳥爪形鐵釘,防滑又防紮——恩科西和盧卡斯舉著長矛在前開路,林曉星走在中間時,突然發現恩科西的沙卡裙裡鼓出個小包袱,伸手一摸,毛茸茸的小家夥探出頭來,是隻剛出生的小鴕鳥,絨毛還是嫩黃色的。“昨天在沙丘上撿的,媽媽被禿鷲抓走了。”恩科西摸著小鴕鳥的頭笑道,指尖輕輕撓了撓它的下巴,“等修複完瓷器,就把它送到保護區,那裡有專門喂小鴕鳥的保育員。”
沙丘背陰處的石縫裡果然長滿了肥厚的蘆薈,葉片上裹著層白霜,一看就是耐旱的好品種。可剛走近,就聽到石縫後傳來“嗬嗬”的低吼,三隻鬣狗正圍著一隻受傷的小羚羊打轉,灰棕色的皮毛在樹蔭下泛著油光。“彆過來!”恩科西舉起圓盾擋在眾人身前,突然踩著沙丘的節奏跳起來——祖魯族的驅獸舞果然威風,圓盾“嘭嘭”砸在沙地上,嘴裡喊著部落的驅獸口訣,聲音又亮又脆。盧卡斯趁機拉弓搭箭,箭尖瞄準最壯的那隻鬣狗的耳朵。就在這時,盧卡突然掏出個拳頭大的彩色琉璃球扔過去,琉璃球在地上滾了三圈,“哢嗒”一聲彈開,發出類似雄獅咆哮的洪亮聲音,還閃著紅光。三隻鬣狗嚇得耳朵一耷拉,夾著尾巴往石縫深處鑽,跑的時候還撞翻了一堆沙礫。“這是我改良的‘嚇獸琉璃球’!”盧卡得意地晃著手裡的吹管,“上次在馬林迪嚇走鬣狗,這次加了紅光,效果更好!”恩科西豎起大拇指,披風都忘了抖:“比我們部落的牛角號還好用!下次我跟你學做一個!”
收集完蘆薈膠,眾人用寬大的蘆薈葉包著膠塊往回走,剛拐過一道沙丘,就聽到遠處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一群野象正排著隊往索法拉港的古蓄水池走去,領頭的老象長著長長的象牙,每一步都踩得沙地震動。“糟了!大象要從工坊遺址旁邊過!”盧卡斯急得跳腳,指著遠處的遺址方向,“去年就有大象踩壞過牆角的珊瑚石!”恩科西卻胸有成竹地掏出個牛角號,湊到嘴邊吹了起來——旋律急促又有節奏,像雨滴砸在沙地上。不一會兒,遠處傳來科薩族的鼓聲,卡瑪老人帶著十幾個部落牧民趕來,每個人都舉著長矛,腰間掛著牛皮鼓。他們圍著大象群圍成一個半圓,一邊敲鼓一邊唱著部落的歌謠,歌聲低沉又悠揚。領頭的老象停下腳步,長鼻子晃了晃,似乎在分辨歌聲,猶豫了片刻,竟轉身帶著象群走向另一條更繞的路——那是部落特意為大象開辟的飲水通道。“這是我們和大象的約定。”卡瑪老人笑著解釋,用拐杖指著遠處的蓄水池,“我們每年雨季都會清理蓄水池,給它們留足乾淨的水;它們也從不破壞我們的遺址和莊稼,就像鄰居一樣。”
回到工坊時,夕陽已經把沙丘染成了金紅色,沙粒反射著光,像撒了一地碎金子。眾人立刻投入到修複工作中,分工明確:盧卡斯將蘆薈膠與猴麵包樹膠、蜂蜜按比例混合,架起小泥爐慢慢熬,熬到膠汁能拉出細絲才關火;恩科西用祖魯族的特製砂紙——砂紙上粘著細磨的鴕鳥蛋殼粉——反複打磨鴕毛纖維,磨得纖維像棉絮一樣細膩;林曉星和拉吉配合默契,林曉星用竹片將鴕毛釉料均勻刮進瓷片凹槽,拉吉拿著小毛刷細細撫平,連紋路最細的泉水處都填得嚴嚴實實;阿紮姆和阿米爾負責固定瓷片,用浸過猴麵包樹膠的藤編網將瓷片綁在黃楊木胎上,網眼正好對著瓷片的紋路,不影響後續燒製;盧卡則在琉璃嵌片上雕刻鴕鳥的輪廓,這次他學聰明了,讓恩科西幫他看著沙鼠,恩科西乾脆蹲在爐子旁,圓盾放在腿上當桌子;張斌和蘇婉清坐在樹蔭下,張斌用軟毛刷清理剩餘的瓷片殘粒,蘇婉清則在筆記本上畫工藝流程圖,時不時提醒大家:“釉料彆填太滿,燒製時會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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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這裡的纖維結塊了!”拉吉突然驚呼,眾人圍過去一看,一塊雕刻著綠洲泉水源頭的瓷片凹槽裡,鴕毛纖維與瓷釉的混合物結成了硬塊,用竹片戳都戳不動,正好堵在泉水最細的紋路處。卡瑪老人拄著拐杖湊過來,眯著眼端詳了片刻,從懷裡掏出塊白色的石頭——石頭表麵光滑,泛著半透明的光澤:“用這個,索法拉特有的‘石英石’,磨成粉混在稀釋劑裡,能讓纖維分散得更均勻,還能增加釉料的透光性。”盧卡斯趕緊接過石頭,用青銅刻刀一點點磨成細粉,粉末細得像麵粉,隨風飄起一縷都能看見光。盧卡盯著結塊處看了幾秒,突然拍了下手:“我有主意!我在結塊處嵌一塊透明琉璃片,雕成泉水冒泡的形狀,既能遮住結塊,又能讓陽光透過去時,泉水看起來像在流動!”眾人都覺得這主意好,盧卡立刻動手,用剩下的透明琉璃料吹了塊小薄片,刻上細小的氣泡紋路,嵌進結塊處時,夕陽的光線正好透過,琉璃片反射出波光粼粼的效果,像真的泉水在冒泡。
燒製環節是最關鍵的一步,工坊遺址的古窯早就被風沙埋了大半,隻露出個黑漆漆的窯口。眾人合力清理出窯口周圍的沙子,又用珊瑚石在旁邊搭建了個臨時窯爐——窯壁砌得厚厚的,還留著通風的小孔。恩科西和盧卡斯負責撿柴,他們專挑燃燒時間長的猴麵包樹枯枝和曬乾的駱駝刺,捆成一束束搬進窯爐旁;盧卡斯和拉吉負責控製火候,這是科薩族的祖傳手藝——看窯口的火焰顏色判斷溫度:火焰發紅是火候不夠,發黃是正好,發藍就是太旺了,兩人守在窯口,每隔一會兒就往裡添一把柴;林曉星和阿紮姆則在窯爐旁掛上科薩族的圖騰布——布上繡著鴕鳥和綠洲的圖案,是部落的祈福象征;盧卡閒不住,用剩餘的琉璃料吹了一串小琉璃鴕鳥,每個鴕鳥的姿態都不一樣,有的低頭啄沙,有的抬頭望風,用細琉璃絲串起來掛在窯爐的煙囪上,風一吹,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響聲。“這是我的‘祈福風鈴’!”盧卡拍著胸脯說,“上次在馬林迪修複象牙瓷時掛了一個,結果一次就成功了!這次掛一串,肯定更靈!”
燒製到一半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沙漠的暴雨說來就來,豆大的雨點砸在沙地上,濺起一朵朵小沙花。雨點“劈裡啪啦”砸向窯爐,窯口的火焰瞬間被澆得小了一半,煙也變成了灰白色。“快用鴕毛毯子擋著!”張斌大喊一聲,眾人立刻行動起來。阿紮姆和恩科西抱來部落用來蓋糧食的鴕毛毯子,這毯子又厚又密,防水性極好,兩人合力把毯子裹在窯爐的入口處,用繩子綁緊;盧卡斯和拉吉搬來大塊的珊瑚石,壓在毯子的邊緣,防止被風吹開;林曉星和蘇婉清則趕緊把工具和剩下的瓷片殘料搬進旁邊的石屋,石屋雖然漏風,但至少能擋雨。混亂中,蘇婉清的光譜儀被雨水淋到,屏幕上立刻蒙了一層水霧。紮因趕緊撲過去護住儀器,急得直跺腳,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儀器是他負責保管的。盧卡斯看到了,趕緊從箭囊裡掏出塊布,蘸了點隨身攜帶的蜂蜜杏仁醬,遞過去:“用這個擦,我媽媽說蜂蜜杏仁醬裡的蜂蜜能防水,擦完屏幕還亮堂!”紮因半信半疑地擦了擦,果然,水霧很快消失了,屏幕恢複了清晰,連之前沾的沙粒痕跡都沒了。
暴雨下了半個時辰就停了,天邊掛起一道彩虹,正好跨在窯爐上方。窯爐終於冷卻下來,眾人圍在窯爐旁,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連旁邊的小鴕鳥都安靜下來,縮在恩科西的懷裡探頭探腦。恩科西自告奮勇地要開窯門,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抓住窯門的珊瑚石板,猛地一拉——一股混合著瓷香、鴕毛香和蜂蜜香的氣息撲麵而來,香得旁邊的沙鼠都從石縫裡鑽了出來。窯爐中央,那件鴕毛纖維嵌瓷靜靜地躺在鋪著的羚羊皮上,黃楊木胎的底色泛著溫潤的光澤,像浸過油的老木頭;鴕毛纖維嵌成的綠洲紋路栩栩如生,沙丘的層次感分明,泉水處的透明琉璃片閃著微光;青花海浪紋環繞著沙漠綠洲圖案,藍色的海浪與金色的沙丘相映成趣;最神奇的是,月光正好從窯口照進來,透過瓷身,映在對麵的沙地上——竟是一片模糊的綠洲虛影,幾隻鴕鳥的影子在“綠洲”裡走動,和真的一模一樣!“成功了!”恩科西激動地抱起瓷器,在沙地上轉了三個圈,紅披風掃起一片沙粒。可轉得太急,他沒注意到窯爐邊緣鬆動的一塊珊瑚石,“嘩啦”一聲,石頭掉下來,正好砸在盧卡的琉璃風鈴上。風鈴碎成了彩色的小塊,散在沙地上像彩虹的碎片。盧卡剛要皺眉,恩科西就蹲下身,撿起最大的一塊彩色碎片,舉到月光下晃了晃,碎片反射出斑斕的光:“彆難過!這是‘沙漠的彩虹’,我們把它嵌在瓷器的底座上,比風鈴還好看!”
當晚,眾人在索法拉古港的沙丘上燃起了篝火,火焰“劈啪”作響,映紅了每個人的臉。科薩族的牧民們帶來了烤羚羊腿——外皮烤得金黃酥脆,撒著沙漠特有的香料;祖魯族的婦女們端出了香甜的烤鴕鳥蛋和蜂蜜酒,烤鴕鳥蛋裡加了椰蓉,咬一口滿是奶香;卡瑪老人坐在篝火旁,彈著科薩族的拇指琴,琴身嵌著小小的鴕鳥蛋殼片,琴聲清脆又悠揚,伴著他渾厚的嗓音唱起古老的航船歌謠。翻譯坐在旁邊,輕聲給大家解釋歌詞的意思:“歌詞唱的是,六百年前,遠方的寶船帶著瓷土而來,索法拉的鴕鳥毛為瓷器注入靈魂;海洋的風與沙漠的沙相遇,造就了能映出綠洲的珍寶;海洋的孩子和沙漠的孩子,手牽手站在陽光下,永遠是朋友。”林曉星從頸間解下兩個刻著刺桐花的船錨吊墜,分彆送給恩科西和盧卡斯:“這是泉州的刺桐花,是我們家鄉的象征,帶著它,就像我們永遠是朋友。”恩科西回贈了一根嵌著鴕鳥蛋殼的長矛柄,上麵刻著祖魯族的圖騰;盧卡斯則送上了一個科薩族木雕的鴕鳥擺件,擺件的底座上用中文和科薩語刻著“索法拉與泉州同心”,字跡雖然稚嫩,卻充滿了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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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斌坐在篝火旁,緩緩打開祖父傳下的銅殼懷表。表蓋內側,最新的合影裡,多國少年和科薩族、祖魯族的牧民們圍著那件鴕毛纖維嵌瓷,每個人都笑得格外燦爛,背景是索法拉的古港口和沙漠上悠閒散步的鴕鳥群。表蓋內側的光暈又多了一層——第二十七層光暈是鴕毛白與沙漠黃交織的顏色,和之前的二十六層光暈疊在一起,像一道跨越山海的彩虹。“絲路同心,薪火永傳”八個字刻在光暈中央,在篝火的映照下愈發璀璨。恩科西突然舉著一塊從沙堆裡撿的瓷片跑過來,瓷片上刻著細小的珊瑚紋,邊緣還沾著海鹽的痕跡:“爺爺說,鄭和船隊還去過莫桑比克的馬普托港!那裡的祖先和船隊的工匠一起做了‘珊瑚嵌瓷’,用紅海的珊瑚磨成粉嵌在瓷裡,傳說在月光下能映出海底的魚群影子,比我們的鴕毛瓷還神奇!”
蘇婉清走到張斌身邊,展開一份嶄新的研學計劃,紙頁上印著馬普托港的遺址照片,還有一塊帶珊瑚紋的青花殘片特寫——殘片上的珊瑚紋和恩科西手裡的瓷片紋路一模一樣。“聯盟已經和莫桑比克的考古團隊對接好了。”蘇婉清的眼底滿是期待,指尖點著照片上的遺址,“馬普托港的古商棧遺址裡,確實發現了帶珊瑚紋的青花殘片,還有一塊刻著中、非、葡三種文字的‘珊瑚瓷記’碑刻,上麵寫著鄭和船隊與當地工匠合作製瓷的故事。”她望向篝火旁打鬨的孩子們:恩科西正教盧卡和阿紮姆跳祖魯族的戰舞,三人的紅披風甩得像火焰;拉吉和盧卡斯蹲在地上,用刻刀在木頭上雕刻鴕鳥圖案;林曉星抱著小鴕鳥,給它喂摻了蜂蜜的水,小鴕鳥啄著她的指尖,親昵極了。遠處的沙漠上,鴕鳥群正悠閒地散步,月光灑在古港口的海麵上,與鴕毛瓷映出的綠洲影子重疊在一起,美得像一幅畫。“絲路的工藝交融故事,還會在馬普托港的海岸邊繼續書寫。”蘇婉清輕聲說。
張斌攥著懷表,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他低頭看著懷表內側的光暈,從泉州的刺桐花到順化的龍瓷,從馬六甲的寶船到古裡的佛瓷,從亞丁的星月到馬林迪的象牙,再到索法拉的鴕毛——每一層光暈都代表著一段跨越山海的友誼,一段文明交融的故事。他突然明白,絲路的傳承從來都不是冰冷的文物修複,而是這些少年們臉上的笑容、打鬨時的歡笑聲、遇到困難時的互相幫助;是不同民族、不同國家的人,因為一件瓷器、一門手藝,從陌生到熟悉,從衝突到互助,最終成為朋友。這些帶著煙火氣的瞬間,才是文明薪火最鮮活的樣子。而這趟絲路之旅,還有更遠的航程在等待著他們,還有更多的故事等著被書寫。
“有船!是我們的船!”盧卡突然指著遠處的海麵大喊。眾人抬頭望去,一艘掛著中國國旗的考古船正緩緩駛入索法拉港,船頭的探照燈照亮了海麵,像一束光柱劃破夜空,與沙丘上的篝火光芒交相輝映。蘇婉清笑著點頭:“是聯盟派來接我們去馬普托港的船,船員們還帶了新鮮的蔬菜和水果,正好給大家改善夥食。”恩科西拍著張斌的肩膀,紅披風在夜風中飄動:“張叔叔,等你們從馬普托港回來,一定要再來索法拉!我帶你們去看卡拉哈裡沙漠的海市蜃樓,比我們的鴕毛瓷映出的綠洲還神奇!還能去撿鴕鳥蛋,我媽媽做的烤鴕鳥蛋超好吃!”張斌笑著點頭,他望向篝火旁的孩子們,看著他們臉上燦爛的笑容,心裡清楚:無論下一站是馬普托港的珊瑚瓷,還是更遠的地方,絲路的故事都會在這些少年的手中,繼續書寫出更鮮活、更溫暖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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