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傳習院的晨露還凝在青石板縫裡時,“叮叮當當”的刻瓷聲已從五座傳習棚裡漫出來。張斌剛走到“刻藝棚”外,就看見那個攥著迷你刻刀的小女孩林曉溪蹲在石案前,鼻尖沾著青金石釉料,正對著一塊殘瓷發呆——那是盛典後整理古籍時發現的永樂年間殘片,邊緣刻著半條從未見過的“海獸纏枝紋”。“斌哥,這紋路和合璧瓷的不一樣!”曉溪舉著殘片跑過來,釉料在晨光中泛著幽藍,“古籍裡夾著張殘圖,標著‘南海諸島,藏窯於礁’!”
盧卡抱著剛升級的溯源儀衝過來,將殘片放在光譜台上的瞬間,屏幕突然彈出匹配提示:“和南極冰晶窯的瓷片含同源礦物!是永樂年間‘下西洋補窯’的特製瓷土!”陳敬鴻翻著曉溪找到的古籍殘頁,泛黃的紙頁上用朱砂畫著簡易海圖,標注著“七洲洋,石塘礁,窯口隱於潮痕下”:“這是鄭和第七次下西洋時的補窯記錄!當年船隊在南海修補受損瓷窯,留下了‘潮湧啟窯’的機關記載!”張斌祖父拄著拐杖走來,指尖點在殘片的海獸眼窩處:“守業公手劄提過‘南海秘窯’,說窯門要靠‘合璧瓷光暈+潮信節律’才能打開,當年沒找到信物就沒敢深究。”
消息傳到傳習院的學徒間,整個院子瞬間熱鬨起來。印度分院來的年輕工匠阿米爾抱著青金石釉料罐跑來,罐身上的梵文與殘片紋路隱隱呼應:“我祖父說過,當年印度工匠跟著鄭和去南海補窯,留下了‘青金辨向’的說法!”非洲學徒卡馬爾則舉著木雕鼓,鼓側刻的金合歡紋與殘片纏枝紋能銜接成完整圖案:“桑海古籍裡有‘潮聲鼓點’的記載,能測潮信節律!”曉溪突然拽住張斌的衣角,舉起迷你刻刀:“我也要去!我已經能刻好刺桐花紋了,還能幫盧卡哥記錄數據!”
出發前的三天,傳習院變成了“備戰工坊”。拉吉握著曉溪的手,教她用“輕力刻紋法”在瓷片上複刻海獸纏枝紋:“南海瓷土偏軟,刻的時候要像海風拂浪,重一分就裂,輕一分就淺——就像帶學徒,得懂輕重。”阿紮姆則帶著學徒們編“潮湧防護筐”,用南海紅樹林藤混著極地苔原草,編出能隨潮力伸縮的菱形紋路:“這筐能抗住礁石撞擊,還能當測潮器,藤條收緊就是漲潮,鬆開就是落潮。”蘇婉清和阿米爾調試“青金釉信標”,將青金石粉與熒光釉混合,塗在瓷片上:“潮湧時釉料會發光,能定位窯口位置。”
“探源號”駛離泉州港時,甲板上擺滿了學徒們的“傳習作品”——曉溪刻的海獸紋瓷牌掛在船帆上,阿米爾的青金釉信標嵌在船頭,卡馬爾的潮聲鼓放在舵旁。張斌站在船舷邊,看著曉溪和盧卡趴在海圖上標注航線,懷表在掌心泛著光暈,表蓋內側的地球輪廓上,南海諸島的位置正閃著細碎的光點。“斌哥,祖父說的‘潮湧啟窯’是什麼意思?”曉溪突然抬頭,指尖點在海圖的石塘礁位置。張斌笑著掏出懷表,光暈投射出殘片紋路:“等漲潮時,合璧瓷的光暈會跟著潮聲共振,窯門就會開了——就像你們學手藝,得等‘火候’到了才行。”
抵達石塘礁時,恰逢農曆大潮。礁石群在漲潮時露出半截,表麵爬滿的藤壺殼下,隱約可見人工鑿刻的瓷紋凹槽。盧卡的溯源儀突然發出急促蜂鳴,屏幕上的磁信號與殘片完全重疊:“在那邊!那塊最大的礁石上有潮痕線,就是窯口!”阿紮姆立刻將潮湧防護筐固定在礁石上,卡馬爾敲響潮聲鼓,鼓點隨著浪濤節奏變化:“漲潮到第三波了!鼓點變沉就是最佳時機!”張斌將合璧瓷的複製品放在凹槽中央,懷表光暈與瓷片共振,順著潮痕線流淌,在礁石表麵凝成完整的海獸纏枝紋。
“轟隆”一聲輕響,礁石側麵的石壁緩緩打開,露出僅容兩人並行的通道。通道壁上嵌著無數細小的南海瓷片,刻著鄭和船隊修補窯址的場景——印度工匠調釉、非洲工匠砌窯、中國工匠刻紋,潮水滴落瓷片的聲響,竟與卡馬爾的鼓點形成共鳴。曉溪舉著青金釉信標走在最前,突然指著壁上的一幅刻圖:“快看!這裡畫著學徒跟著工匠學手藝!”張斌湊近一看,刻圖裡的小學徒握著迷你刻刀,竟和曉溪此刻的模樣有幾分相似。
窯址深處的石台上,擺著半塊“南海合璧瓷”,瓷身繪著鄭和寶船與南海漁船共泊礁石的場景,釉料裡混著珊瑚砂,泛著淡淡的粉紅。盧卡的溯源儀掃描後,屏幕上跳出完整紋樣:“這是‘補窯合璧瓷’!當年五洲工匠補窯後合燒的,另一半應該在附近的島礁上!”曉溪突然發現石台旁的陶罐裡裝著瓷土,上麵刻著“傳習用”三個字:“是當年的學徒用土!我能用它燒一塊小瓷牌嗎?”張斌點點頭,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取土:“這才是‘探源’的意義——不止找老瓷,更要傳新藝。”
返程的“探源號”甲板上,曉溪蹲在臨時窯旁,拉吉握著她的手刻海獸紋,蘇婉清在一旁調珊瑚砂釉料。當小瓷牌燒好取出時,釉麵泛著南海特有的粉紅,海獸紋旁刻著極小的“曉溪”二字,還嵌著一粒阿米爾送的青金石。張斌祖父的全息影像出現在屏幕上,看著瓷牌笑了:“守業公當年也是這樣,在南海第一次燒瓷時,把自己的名字刻得歪歪扭扭。”曉溪舉著瓷牌跑到船舷邊,對著南海的方向大喊:“下次我要自己找到另一半合璧瓷!”
“探源號”駛回泉州港時,傳習院的學徒們舉著刻刀和瓷坯在碼頭等候,龍窯的煙火已提前燃起,映紅了半邊天。張斌看著曉溪被學徒們圍住,興奮地講著南海秘窯的故事,懷表在掌心泛著溫暖的光。盧卡跑過來,手裡舉著新的探測報告:“斌哥!西沙群島發現新的瓷片信號,和南海合璧瓷能匹配!還有……曉溪的小瓷牌和殘片產生共振了!”
月光灑在龍窯的窯口,曉溪和學徒們圍著新取出的瓷坯歡呼,刻刀碰撞聲與窯火劈啪聲交織成樂章。張斌站在一旁,望著遠處泉州港的航標燈,突然明白——所謂的“終點”從來都是新的起點。當年輕學徒的刻刀落下,當合璧瓷的光暈再次亮起,當南海的潮聲與龍窯的煙火共鳴,這場跨越千年的絲路傳承,就會在一代又一代人的手裡,永遠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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