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城的清晨,被一層薄薄的江霧籠罩,空氣中帶著濕潤的草木清香。濱江大道上,一個身影正以穩定而富有節奏的步伐奔跑著。
他叫林峰,二十八歲,退伍剛一個月。褪去了軍裝的鋒芒,穿著一身普通的灰色運動服,但那份刻在骨子裡的挺拔與精乾卻無法掩飾。他的步伐不大,頻率卻極快,呼吸悠長而平穩,每一次落腳都輕盈而準確,仿佛每一步都經過丈量。這是長期嚴酷訓練留下的印記,即使離開了軍營,身體依舊保持著巔峰狀態。
他的目光銳利,看似隨意地掃過周圍的環境——晨練的老人,趕早班的車流,江麵盤旋的水鳥——大腦卻如同高速運轉的雷達,下意識地分析著各種信息:那輛銀色轎車的輪胎似乎氣壓不足;前方路口盲區較大,需減速觀察;三百米外有環衛工人在作業,需要注意避讓……
這就是“特種兵思維”的常態,將環境掌控和信息處理變成一種本能。
就在他即將跑過濱江大道與人民南路交彙的十字路口時,異變陡生!
“吱——嘎——!”
一陣尖銳到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撕裂了清晨的寧靜!緊接著是“轟!”一聲沉悶如驚雷般的巨響!
林峰的瞳孔驟然收縮,腳步瞬間刹停,身體微弓,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目光如電般射向聲音來源。
隻見路口中央,一輛巨大的、滿載建築廢料的黃色重型卡車,如同失控的鋼鐵巨獸,狠狠撞上了一輛正準備左轉的黑色紅旗轎車!卡車巨大的慣性推著紅旗轎車滑行出十幾米,輪胎在路麵留下焦黑的痕跡,直到撞上路邊的隔離墩才勉強停下。
紅旗轎車的左側車身幾乎完全塌陷,車窗玻璃粉碎,零件散落一地,冒著縷縷白煙。那輛肇事的建渣車則歪斜著停在路中,司機似乎嚇傻了,呆坐在駕駛室裡。
“出車禍了!”
“快打120!”
“車裡的人怎麼樣了?”
短暫的死寂後,周圍瞬間混亂起來。尖叫聲、呼喊聲、車輛鳴笛聲混雜成一片。許多路人圍攏過去,但麵對如此慘烈的景象,大多手足無措,隻是拿著手機拍攝或焦急地打電話。
林峰的心臟猛地一沉。他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動,如同遊魚般靈巧地穿過逐漸聚集的人群和堵塞的車流,迅速向事故核心區域靠近。他的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冷靜得可怕。
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先去查看相對完好的卡車司機,而是直接衝向受損最嚴重的紅旗轎車。越是危急,越要優先處理最致命的威脅,這是戰場上的鐵律。
靠近轎車,他立刻聞到一股濃烈的汽油味和血腥味。透過扭曲變形的車窗,他看到後排坐著一位女子,約莫三十七八歲年紀,身著剪裁得體的職業套裝,此刻已是昏迷不醒,額角有鮮血滲出,染紅了蒼白的臉頰。她氣質優雅知性,即便在昏迷中,眉宇間仍隱約帶著一絲不容侵犯的威嚴。但此刻,她的生命氣息正在迅速流逝。
林峰快速掃視車內環境:車輛結構嚴重變形,但暫未形成致命擠壓;安全氣囊已彈出,但似乎未能完全起到保護作用;傷者昏迷,可能存在顱腦損傷或內出血。
“讓開!都讓開!保持通風!誰有急救包?”林峰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間鎮住了周圍亂糟糟的人群。幾個還想湊近拍攝的人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他嘗試拉開車門,但車門嚴重變形,紋絲不動。
“哥們兒,這……這弄不開啊!”旁邊有好心人焦急地喊道。
林峰沒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氣,雙腳微分,站穩馬步,雙手扣住車門框最脆弱的上沿,腰腹核心驟然發力,全身肌肉賁張!
“嘎吱——”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響起,那扇看似牢不可破的車門,竟被他用蠻力結合巧勁,硬生生撕扯開一個足夠一人進出的縫隙!
這一幕讓周圍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林峰的目光充滿了驚駭。
林峰毫不停留,矮身鑽入車內。空間狹窄,充滿危險。他首先檢查女子的生命體征:頸動脈搏動微弱急促,呼吸淺慢,瞳孔對光反射遲鈍——這是重度休克的表現,必須爭分奪秒!
他無視了女子散落在旁的公文包和那個顯示著多個未接來電來自“市政府辦公室李秘書”)的手機,此刻,救命是第一要務。
“救護車到哪裡了?”他頭也不回地大聲問道。
“堵在路上了!說至少還要十分鐘!”外麵有人回應。
十分鐘?對於重傷者而言,十分鐘可能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林峰眼神一凝。他接受過最嚴苛的戰地急救訓練,深知黃金救援時間的重要性。他迅速脫下自己的運動外套,卷成卷,動作輕柔而穩定地墊在女子的頸後,最大限度固定其頸椎。隨即,他用指壓法精準地按壓住女子頭部出血最活躍的血管近心端,並用從自己運動褲口袋裡掏出的常備的)無菌紗布墊進行壓迫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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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迅速、有效,沒有一絲多餘。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他的雙手穩如磐石。他一邊操作,一邊持續觀察女子的呼吸和脈搏變化,隨時準備進行心肺複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外麵的喧囂仿佛與他隔絕。他的世界裡,隻剩下眼前這個危在旦夕的生命和必須完成的救援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