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多的醫院,大部分區域重歸寂靜,仿佛之前的騷亂隻是一場幻覺。這間位於地下室角落的儲物間,空氣沉悶,帶著灰塵和消毒水混合的怪異氣味。唯一的燈光來自頂部一盞昏黃的白熾燈,在布滿雜物的空間裡投下扭曲晃動的陰影。
那名被林峰製服的襲擊者,此刻被反綁雙手,癱坐在一張舊椅子上,下頜已被秦風手法專業地複位,但頸部的劇痛和瀕死的恐懼仍讓他臉色慘白,冷汗浸濕了額前的頭發。他眼神渙散,不複之前的凶狠,隻剩下劫後餘生的驚惶。
林峰站在他對麵,身影在燈光下拉得很長。他沒有換下那身略顯褶皺的襯衫,但整個人散發出的氣場卻與官場上的沉穩截然不同,那是一種經曆過血火淬煉、掌控生死的冰冷與壓迫感。他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對方。
秦風靠在門邊的陰影裡,嘴裡叼著根沒點燃的煙,雙手抱胸,眼神像刀子一樣在襲擊者身上刮來刮去,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威脅。兩個穿著便裝、但行動間透著精乾氣息的年輕人秦風的隊員)守在門口,如同兩尊門神。
“姓名,代號,來曆。”林峰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金屬撞擊,在這狹小空間裡異常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襲擊者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神躲閃,似乎還在猶豫。
秦風嗤笑一聲,往前走了兩步,捏了捏拳頭,骨節發出哢吧的輕響:“哥們兒,我頭兒問話呢。彆給臉不要臉。剛才卸你下巴是怕你咬舌自儘,現在……你想試試彆的零件被卸下來的滋味?”他語氣帶著一種混不吝的痞氣,卻比直接的威脅更讓人心底發寒。
襲擊者渾身一顫,驚恐地看了一眼秦風,又對上林峰那毫無溫度的目光,心理防線徹底崩潰。“黑……黑狐……沒有真名……來自境外‘灰域’平台接單……”他聲音嘶啞,語速很快,像是怕說慢了就會遭受更可怕的對待。
“雇主。聯係方式。任務具體內容。”林峰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沒有任何冗餘。
“雇主信息……平台是匿名的……隻有中間人聯係方式……是一個加密通訊頻道……任務……任務是製造意外,讓……讓目標流產或重傷……”黑狐斷斷續續地交代,不敢有絲毫隱瞞。他深知,落在眼前這兩個人手裡,尤其是那個看似平靜卻出手如同鬼魅的男人手裡,任何僥幸都是徒勞。
林峰眼神中的寒意幾乎能凝結成冰。宋清河,果然是你!手段如此下作狠毒!
“加密頻道代碼。”林峰追問。
黑狐報出了一串複雜的字符。
就在這時,林峰的加密手機震動,是李銳發來的信息:“頭兒,根據你提供的指虎和手機初步溯源,指虎材質特殊,東南亞黑市流出。手機最後一次活躍基站位置,城西廢棄工業區。正在嘗試破解手機和追蹤加密頻道。”
信息與黑狐的口供相互印證。
林峰收起手機,對秦風使了個眼色。秦風會意,對門口的手下擺了擺頭。兩名隊員上前,動作利落地將麵如死灰的黑狐架了起來。
“頭兒,這家夥怎麼處理?”秦風問道。
“交給‘老貓’,他知道該怎麼做。”林峰淡淡道。“老貓”是他們係統內負責處理這類“灰色事務”的可靠人員,擅長讓人悄無聲息地消失或者吐出更多東西。
“明白。”秦風點頭,示意手下將人帶走。
儲物間裡隻剩下林峰和秦風。
“媽的,宋清河這王八蛋,真是活膩歪了!”秦風罵了一句,臉上戾氣閃現,“頭兒,這次不能就這麼算了!必須給他來個狠的!”
林峰沒有說話,走到窗邊儲物間有個裝著鐵欄杆的高窗),看著外麵依舊漆黑的夜空。他的側臉在昏黃燈光下如同刀削斧鑿,冷硬無比。心想:宋清河,你觸碰了我的逆鱗。官場的規則,資本的博弈,我陪你玩。但你對我家人下手,這就超出了遊戲的範疇。既然你選擇掀桌子,那就彆怪我用最直接的方式解決問題。
“風子,”林峰轉身,眼神銳利,“兩件事。第一,加強所有與我家人相關地點和人員的安全等級,啟用最高警戒預案。第二,讓你手下信得過的兄弟,動用一切渠道,給我盯死宋清河在境內可能殘存的所有關係網和資金鏈,特彆是與他那個hk‘商務谘詢公司’有往來的人。我要知道他接下來可能動的每一步棋,以及……他藏在海外的確切位置。”
他的語氣平靜,但話語間蘊含的殺伐之意,讓秦風都不由得挺直了脊背。
“明白!我親自去安排!”秦風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他知道,頭兒這次是真的動了真火,要開始全麵反擊了。
宋清河焦躁地在房間裡踱步,時不時看向毫無動靜的加密通訊器。按照計劃,這個時候“黑狐”應該已經得手,並且發出了成功或失敗的信號。然而,什麼消息都沒有。醫院那邊的網絡乾擾也早已停止,一切似乎都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