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被金色的雷光撕裂。
無窮無儘的凶獸,如同一片猩紅色的海洋,將屍山之上那道孤零零的身影徹底淹沒。
它們是這個時代最純粹的惡意,而蕭衍,是它們唯一的獵物。
“啊啊啊……”
蕭衍的咆哮已經變得沙啞,劇痛和空虛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陸夭夭、李明博、秦月……那些鮮活的麵孔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最後定格在林知音跪倒在地,望向他時那流露出一絲擔憂的眼神。
“歸墟……給我出來啊!”
蕭衍瘋狂地催動著體內的真元,試圖引動那股吞噬一切的黑洞之力。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那股往日裡隨叫隨到的恐怖力量,此刻卻像是沉睡了一般,毫無反應。
他的經脈因為真元的狂暴衝擊而刺痛,但那毀滅性的黑洞卻遲遲沒有出現。
“為什麼……為什麼!”
心亂了,劍意也就亂了。
獸潮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
一頭體型堪比卡車的巨狼高高躍起,帶著腥風撲向屍山之頂。
“滾!”
蕭衍雙目赤紅,放棄了召喚歸墟劍意,轉而將所有的憤怒與悲傷都灌注到了手中的棒球棍上。
“轟!”
巨狼的頭顱在半空中被砸得粉碎,紅的白的濺了蕭衍一身。
他毫不在意,反手一棍,又將一頭試圖從側麵偷襲的蠍尾凶獸砸成了兩截。
他不知疲倦地戰鬥著,金色的雷光在他周身形成了一片狂亂的電網。
“正義之劍”每一次揮舞,都帶起大片的血肉。
他腳下的屍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高、更龐大。
身上布滿了深可見骨的傷口,白色的長袍早已成了破爛的血布。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隻是機械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將所有靠近的生物全部碾碎。
他殺得太多,以至於他腳下的屍山,已經高得像一座真正的山峰。
就在他快要力竭之時,圍攻他的獸潮,緩緩向兩側退開,空出了一條寬闊的通道。
大地開始有節奏地劇烈震顫。
那頭如同移動山丘般的武君級巨型甲蟲,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到了蕭衍的麵前。
它那龐大的身軀遮蔽了天空中的殘月,投下的陰影將蕭衍完全籠罩。
緊接著,一個模糊的人影從甲蟲的背上,一步步走了下來。
他出現的那一刻,周圍所有狂暴的凶獸,包括那頭武君級的巨型甲蟲,全都匍匐在地。
巨大的頭顱緊緊貼著地麵,發出了敬畏的低鳴。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麵容俊美得有些妖異,但眼神卻冷酷得如冰。
他身上沒有任何能量波動,卻給人一種麵對無垠宇宙般的窒息感。
男人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屍山血海中如同魔神般的蕭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小子,你很不錯。”
他的聲音不大,清晰地傳入蕭衍的耳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
“以真意之境,屠戮我數萬子民,甚至斬殺了數頭破軍。”
“你有資格,加入我們。”
蕭衍拄著棒球棍,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抬起頭,用一雙被血色和瘋狂填滿的眼睛盯著那個男人。
“加入你媽!”
他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男人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不識好歹。”
話音剛落,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威壓從天而降。
蕭衍隻覺得仿佛有整座泰山壓在了自己身上,雙腿一軟,“噗通”一聲,整個人被死死地壓趴在了屍山之上。
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鮮血從他的七竅中狂湧而出。
“弱小,就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