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敬山正坐在案後,眉頭微鎖,手指飛快地在算盤上撥動。
管家劉福垂手肅立在一旁,手中捧著幾份文書。見吳橋進來,劉福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訝異,隨即恢複恭敬。
“父親。”吳橋躬身行禮,姿態無可挑剔。
吳敬山抬起頭,看到是他,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但語氣依舊帶著事務繁忙的急促,“橋兒?你身子才好些,不在房裡歇著,跑出來做什麼?當心再著了風。”
“兒子感覺已無大礙,謝父親掛心。”吳橋站直身體,目光平靜地迎向父親審視的目光。
“兒子此來,是有事想稟告父親,心中有些疑惑,不吐不快,恐擾了父親休息。”
“哦?”吳敬山放下手中的紫毫筆,身體微微後靠,靠在寬大的紫檀木椅背上。
他看著眼前這個大病初愈、臉色尚白,眼神卻異常清亮堅定的兒子,心中那點被打擾的不悅漸漸被一絲探究取代。
他揮了揮手:“劉福,你先下去。”
“是,老爺。”劉福躬身應道,目光在吳橋臉上飛快地掃過,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隨即低頭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
隻是,父子倆都不知道,出門後的劉福,急匆匆的找來他兒子劉鵬,附耳叮囑了一些話,便讓劉鵬匆匆出門而去了。
書房裡隻剩下父子二人。空氣瞬間變得有些凝滯,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
“說吧,何事讓你這般急切?”吳敬山端起手邊的青花蓋碗,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
吳橋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書案前,目光掃過那些堆積如山的賬冊海圖,然後才緩緩開口,聲音清晰而沉穩,帶著少年人少有的冷靜:
“父親,兒子落水之前,曾翻閱‘澄波號’出海前三個月的采買流水賬冊。”
吳敬山端著茶碗的手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眼皮微抬,目光銳利如鷹隼,直刺吳橋:“嗯?然後呢?”
吳橋心中一動,吳父一直都很精明,不然生意也不會做這麼大,老丈人也不會把生意都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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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賬目的事,父親應該是早已有所察覺了吧,隻是我落水可能與二叔有關,他應該之前沒往這方麵想吧。”這老頭骨子裡非常重情,這點吳橋的記憶裡非常多。
想明白這點,但吳橋迎上父親的目光,毫不退縮,因為他不能讓家裡有人給他後續計劃拖後腿。
“兒子之前查賬,在臘月初九、十二、十五,短短七日內,竟有三筆完全相同的支出記錄:皆支紋銀二十兩,采買船釘一擔、桐油五桶、麻絲三捆,付船廠王把頭!”
吳敬山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他放下茶碗,發出“哢噠”一聲輕響,身體前傾,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了書案:“完全相同?你確定沒看錯?”
“絕無錯漏!”吳橋斬釘截鐵。
“兒子當時便覺蹊蹺。如此短時日內,連續三次采買數量、種類、金額完全一致的耗材,豈非怪事?船釘桐油麻絲,皆為船廠常備之物,一次采買足量備用即可,何須如此頻繁?且每次都是二十兩整,不差分毫,更是可疑!兒子本想再詳查入庫簽收與銀錢支取憑據,孰料……”
他話鋒一轉,“剛查完賬目,兒子登船查看船艙時,就跌入水中,而且…兒子當時感覺到有人大力推我後背!”
“兒子昨日又遣人去尋劉管家調閱相關賬冊憑據,卻被告知,那幾本關鍵的流水賬冊,連同入庫簽收簿,已被身在福建采買的二叔,前幾日讓人回來帶走了。說是……要參詳舊例。”
“什麼!?你是被人推下水的?!賬?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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