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橋看著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心中也有些哭笑不得,隻能溫言道:“妍兒妹妹好。”
王妍的目光在吳橋臉上轉了一圈,忽然定在他腰間懸掛的一枚羊脂白玉佩上,那玉佩溫潤瑩白,雕刻著簡約的祥雲紋。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伸出小手指著玉佩,驚奇地說:“咦?吳家哥哥,你腰上的玉佩,怎麼和我娘給我的那塊,一模一樣?”
她說著,從自己脖子上小心地拉出一根紅繩,繩子上係著的,赫然是一枚與吳橋腰間玉佩幾乎完全相同的羊脂白玉佩,隻是尺寸略小,祥雲紋路也更為柔和細膩。
兩塊玉佩在春日的光線下,散發著溫潤柔和的光澤,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兩家多年前定下的那份姻親之盟。
吳橋看著小姑娘天真好奇的眼神和那枚小小的玉佩,再想到兩家此刻正在進行的、關乎巨大利益的“玉霜糖”交易,心中一時百味雜陳。
這玉佩是紐帶,是承諾,但在商海的驚濤駭浪和未來的血火變局麵前,它又是如此脆弱而沉重。
……
福州馬尾港的喧囂被福船沉重的錨鏈聲隔絕在外。
滿載著王家預付的定金一部分是亮閃閃的日本丁銀和小判金,一部分是王家商棧的兌票)和幾箱福州特產漆器、壽山石,吳橋的座船緩緩駛離碼頭。
閩江口開闊,鹹腥的海風帶著充沛的水汽撲麵而來,吹散了岸上沉香的餘韻,也吹動著船桅上高懸的“吳”字旗獵獵作響。
船行平穩後,吳橋並未留在裝飾相對舒適的官艙,而是帶著阿福和陳五常,來到了位於底艙的一間狹小但乾燥的儲物間。
這裡遠離甲板上的水手,隻有船體龍骨傳來的低沉嗡鳴和海浪拍打船舷的規律聲響,自成一片隱秘天地。
一盞用玻璃罩小心護著的牛油燭燈掛在艙壁上,昏黃的光線勉強照亮了中央一張固定在木箱上的小方桌。
“陳先生,阿福,坐。”吳橋的聲音在密閉的艙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示意兩人在簡陋的木凳上坐下,阿福沉默地守在門邊,如同融入陰影的礁石。
陳五常佝僂著背坐下,布滿老年斑的枯瘦雙手習慣性地攏在袖中,那雙精明的老眼在燭光下卻異常明亮,靜靜等待著東家的下文。
他心知肚明,這趟隱秘的艙室會談,才是此行的真正核心。
吳橋沒有廢話,從懷中貼身取出一個用厚油布緊密包裹的長條狀物體。
他小心地解開係繩,緩緩展開——正是那份在陵水時由周先生弄到的“閩海王記”海路圖摹本。
粗糙的皮紙上,朱砂色的航線在昏黃燭光下如同凝固的血脈。
“陳先生,”吳橋的手指直接點向圖幅右上角,精準地落在代表日本九州西海岸的長崎港附近。
“王家船隊,會將我們的‘玉霜糖’運抵此處。明麵上的生意,按您與王家大管事商定的章程辦即可,該打點的奉行、町年寄,用白糖開路,務必確保交易順暢,銀貨兩訖。”
陳五常微微頷首,表示了然。
這是應有之義,也是他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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