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眼的蠢物!曹公公的玉駕也是你們能攔的?還不快滾進去,叫你家主子爬出來迎……”
“駕”字話音未落,吳敬山那洪亮熱情、帶著十二分“驚喜”與“惶恐”的聲音已如春風般從門內拂來。
“哎呀呀呀!罪過!罪過!不知曹公公玉駕親臨寒舍,吳某有失遠迎,死罪!死罪啊!”
他三步並作兩步搶出大門,對著那頂紋絲不動的綠呢小轎便是深深一揖到地,姿態放得極低,語氣更是恭謹到了十分。
“吳某接駕來遲,怠慢了公公金身,實在是萬死難辭!還請公公千萬息怒,千萬海涵!”
轎簾微微一動,一隻保養得宜、戴著碩大翡翠扳指的手慢悠悠地伸了出來,在空中隨意地擺了擺。
那小太監尖利的嗬斥聲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轎中,傳出一個不陰不陽、帶著濃重鼻腔的尖細嗓音,慵懶中透著無形的壓力。
“吳員外…好大的家業,好香的糖霜味兒啊…咱家這鼻子,隔著半座廣州城,都被勾得坐不住轎子嘍…”
前廳內,上好的獅峰龍井氤氳著清香,紫檀嵌螺鈿禮盒中,雪白的“玉霜糖”在錦緞襯托下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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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吉祥翹著蘭花指,捏起一小撮白糖,慢條斯理地放入口中,眯著眼品咂,半晌才拖著尖細的嗓音道。
“嘖…甜!真甜!難怪能賣出天價,連宮裡的主子們都聽說了。吳員外,你這‘玉霜’二字,起得妙啊,潔白無瑕,價比黃金…”
他綠豆大的小眼斜睨著吳敬山,話鋒陡然轉利。
“不過,咱家怎麼聽說,這糖霜也好,那稀罕的琉璃寶鏡也罷,真正的根子,不在什麼南洋佛郎機人手裡,倒是在你瓊州陵水的山溝溝裡藏著呢?”
吳敬山心頭一凜,麵上卻堆滿謙卑惶恐的笑,連連拱手。
“公公明鑒!實在是天大的誤會!這‘玉霜糖’製法,確係偶然得之,用了些瓊州本地的土法改良,不值一提。至於那琉璃鏡…”
他麵露難色,聲音壓低。
“不瞞公公,此乃極西佛郎機紅毛番的不傳之秘!那些紅毛匠師,脾氣古怪得很,隻在南洋設了秘坊,等閒不許外人靠近。”
“我吳家不過是仗著多年海貿交情,替他們銷貨,從中賺些辛苦的轉口薄利罷了。真正的大頭,都叫紅毛番和那些佛郎機人拿去了!我吳家,不過是賺點跑腿錢,勉強糊口而已啊!”
“糊口?”
曹吉祥嗤笑一聲,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翡翠扳指磕在紫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吳員外,你這糊口的碗,怕是比皇上的禦膳碗還大吧?一個月幾十萬兩銀子流水,叫糊口?當咱家是瞎子聾子?”
他身體微微前傾,無形的壓力迫來。
“咱家奉皇命提督廣東市舶,這海貿上的風吹草動,沒有能瞞過咱家的!什麼紅毛番的把持…哼,咱家看,是吳員外你…把持得太緊了吧?”
廳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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