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緊張的等待中緩慢流逝。獵鯊艦隊的每一雙眼睛都緊緊盯著東南方那片空無一物的海天交界線。
終於,在午後偏西的時分,“怒濤”號主桅最高處的了望哨發出了尖銳而急促的警報信號!
“發現船隊!東南方向!數量十!航向西北!疑似目標!”
整個艦隊瞬間進入了最高戰鬥狀態。
壓抑的寧靜被各種準備命令的低吼聲取代。
趙三和科林幾乎同時舉起了望遠鏡。
鏡頭裡,一支小型船隊正不緊不慢地駛來。
十艘日本安宅船和關船組成的縱隊,在海麵上拉出一道稀疏的散兵線。
它們毫無戒備,風帆吃得並不滿,似乎完全沉浸在即將回到故土的複雜情緒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前方潛伏的致命殺機。
那三艘體型稍大、裝有少量火炮的關船分散在隊列之中。
“確認目標!是它們!”趙三放下望遠鏡,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容,“各艦聽令!搶占上風位!左滿舵,全速切入!”
獵鯊艦隊龐大的身軀開始優雅而迅捷地轉向,利用其卓越的帆裝和舵效,如同經驗豐富的牧羊犬,快速而精準地插向日軍船隊的側前方,完美地占據了t字橫頭戰術位置。這個位置能讓艦隊所有側舷火炮獲得最佳的射擊角度,而日軍隻有最前方幾艘船的頭炮能夠勉強還擊。
直到此時,日軍船隊桅杆上的了望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側前方海平麵上突然出現的、帆影幢幢的龐大艦隊,以及那麵越來越清晰、令人不安的黑色旗幟。
淒厲的警報聲終於在日本船隻上響起,打破了之前的平靜。
島津義久衝出船艙,他甚至不需要望遠鏡,就能看到那支切入他歸途的陌生艦隊和那麵猙獰的梟首旗。
一瞬間,家園被毀的慘狀、子嗣戰死的噩耗、一路壓抑的悲憤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內爆發!
“是他們!就是他們!!”
島津義久氣得渾身劇烈顫抖,麵目扭曲,猛地拔出腰間的太刀,指向獵鯊艦隊的方向,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全軍迎戰!無視陣型!全速靠上去!靠近它!接舷!白刃戰!我要親手砍下賊酋的首級!薩摩的武士們,隨我殺敵雪恥!”
他的命令充滿了武士的勇悍,卻完全無視了海戰的現實。
他的船隻笨重,速度遠遜於對方,火力更是天壤之彆。
除了那三艘關船開始慌亂地調整方向,試圖用船頭可憐的幾門小炮瞄準,其餘的運兵船隻能盲目地跟著衝鋒,船上的薩摩武士們紛紛拔出刀劍,發出狂熱的戰吼,期待著一旦接舷就用自己最擅長的白刃戰解決戰鬥。
然而,他們麵對的是截然不同的戰爭模式。
趙三站在“怒濤”號艦橋上,冷漠地看著如同被激怒的蜂群般亂糟糟衝來的日軍船隊,輕蔑地哼了一聲:“困獸之鬥。命令各艦!保持距離!首輪齊射,目標敵方那三艘關船!實心彈!自由射擊!送他們的頭船去海底!”
“轟!!轟!轟!轟——!”
命令一下,“怒濤”號和“飛電”號兩艘千牛衛級戰列艦的側舷重炮率先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
如同雷鳴滾過海麵,巨大的實心鐵球撕裂空氣,帶著死亡的氣息呼嘯而出!
炮彈精準地砸向了衝在最前麵的兩艘關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