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渦舟懸停在寂滅海的邊緣,如同撞上了一麵無形的、堅不可摧的牆壁。舟身流轉的混沌星輝與那層由暗金色符文構成的巨大光膜劇烈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卻無法寸進。光膜之上,那股與“源初之印”同源、卻更加浩瀚、更加冰冷的法則之力,如同天塹,將洶湧的寂滅海與外部虛空徹底隔絕,也阻斷了林楓四人前往歸墟的唯一路徑。
好強的結界!”林楓臉色凝重,他能感覺到,這結界蘊含的力量層次,遠超金丹,甚至可能觸及了元嬰乃至更高的境界,絕非蠻力可破。強行衝擊,隻會引來結界更猛烈的反噬,星渦舟恐怕會瞬間解體。
慕冰雲指尖輕觸光膜,玄陰之氣與之接觸的刹那,竟如同冰雪遇烈陽,迅速消融,她悶哼一聲收回手,美眸中閃過一絲驚悸:“這力量……至陽至剛,卻又帶著絕對的寂滅意誌,排斥一切生靈氣息。”
身後,黑袍人與其兩名手下並未趁機攻擊,隻是遠遠懸停,如同耐心的獵手,冷冷地觀望著他們的困境。那黑袍人兜帽下的陰影中,似乎帶著一絲嘲弄,又似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林大哥,慕姐姐,星瑤姐和慕雨妹妹的氣息越來越弱了!”負責照看傷員的慕雨此處應為筆誤,照看傷員的應是林楓或慕冰雲,但根據上下文,星瑤和慕雨均重傷,此處可能意指慕冰雲或林楓發現傷勢惡化)焦急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林楓的思緒。
林楓回頭,隻見星瑤和慕雨麵色已呈淡金,氣若遊絲,木婆婆的丹藥也隻能暫時吊住性命,若不及時施救,恐有性命之憂。前路被阻,後有追兵,同伴垂危……壓力如同山嶽般壓來。
必須想辦法破開這結界,或者找到其他入口!”林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再次投向那巨大的光膜。他嘗試將神識小心翼翼地向結界探去,然而神識剛一接觸,便被一股蠻橫的力量彈回,震得他識海一陣刺痛。結界渾然一體,似乎毫無破綻。
或許……關鍵不在結界本身,而在‘鑰匙’?”慕冰雲忽然輕聲說道,她想起了藥真人的遺言,“藥真人前輩讓我們來彼岸尋找‘真正的鑰匙’,這結界如此奇特,或許……‘鑰匙’並非實物,而是一種方法,或者……一種資格?”
林楓心中一動,若有所思。他再次看向那結界上的暗金色符文,仔細辨認其流轉規律。這些符文與“源初之印”相似,卻更加古老複雜,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特定的“韻律”或“頻率”。
頻率……共鳴……”林楓喃喃自語,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心頭。他看向慕冰雲,“冰雲,還記得在古澗石壁,我們是如何引動混沌之氣,與那星核產生共鳴的嗎?”
慕冰雲眸光一閃,瞬間明白了林楓的意思:“你是說……嘗試以我們的陰陽混沌之氣,模擬出與這結界同源,卻又……逆向或者中和的波動?以此‘欺騙’或者‘軟化’結界?”
對!這結界的力量源自‘源寂’,而我們的混沌之氣,某種程度上是‘源’之力的另一種形態,或許能產生奇效!”林楓眼中燃起希望。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嘗試,一旦引起結界力量的全麵反撲,後果不堪設想。但眼下,已無他路。
好!我們試試!”慕冰雲毫不猶豫地點頭,與林楓再次雙手相抵,心神交融,《混沌陰陽道》全力運轉。
這一次,他們不再追求力量的爆發,而是極儘精微地操控著那一絲混沌意蘊,試圖讓其波動頻率,與結界符文的流轉產生某種奇特的互動。純陽與太陰之力如同最靈巧的刻刀,在微觀層麵不斷調整、模擬……
過程凶險萬分,兩人的額頭再次滲出細密汗珠,心神消耗巨大。星渦舟在寂滅海邊緣微微震顫,仿佛隨時可能被混亂的能量流卷走。
後方,黑袍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兜帽下的陰影微微波動,似乎對林楓二人的舉動感到一絲意外,又似在等待著什麼。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林楓感覺心神即將耗儘之際——
嗡……”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共鳴聲響起!星渦舟前方的結界光膜,在與那縷混沌意蘊接觸的點上,竟然泛起了細微的、如同水波般的漣漪!雖然轉瞬即逝,結界並未打開,但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突破!證明他們的思路是正確的!
有效!”林楓和慕冰雲精神一振。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加大力度,繼續嘗試時,異變突生!
夠了。”
一個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磁性的聲音,突兀地在寂靜的虛空中響起。聲音的來源,正是那一直沉默觀望的黑袍人!
林楓四人瞬間警覺,全力戒備地看向黑袍人。
隻見黑袍人緩緩抬起手,示意兩名手下退後。他獨自駕馭黑霧,向前飄近了一段距離,在距離星渦舟約百丈處停下。他並未出手攻擊,而是……緩緩抬起了另一隻手,伸向了自己頭上的兜帽。
在四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黑袍人輕輕掀開了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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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帽下,並非想象中猙獰的魔頭或枯槁的老者,而是一張……極其年輕、甚至堪稱俊美的臉龐!膚色白皙近乎透明,五官輪廓分明,一雙眸子深邃如夜,卻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仿佛曆經萬古的滄桑與……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最令人震驚的是,他的額心處,有一個極其淡薄、卻與結界符文、源初之印同源的暗金色複雜印記,若隱若現!
是……是你?!”星瑤在看到這張臉的瞬間,瞳孔驟縮,失聲驚呼,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她似乎認識此人!
林楓和慕冰雲也是心中劇震!這張臉,他們從未見過,但對方身上那股氣息,尤其是額心的印記,讓他們瞬間聯想到了很多!
黑袍人,或者說,這位神秘的年輕人,目光平靜地掃過星瑤,最終落在林楓和慕冰雲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難明的弧度,聲音依舊沙啞:
沒想到,時隔萬載,還能見到身負如此精純陰陽本源的後輩……更沒想到,你們竟能觸摸到‘混沌’的門檻,甚至……引動了‘寂滅之壁’的共鳴。”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那無儘的歸墟,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不必白費力氣了。沒有‘墟鑰’,你們永遠無法真正踏入歸墟。而‘墟鑰’……早已碎裂,散於諸天萬界,不知所蹤。”
他的話語,如同驚雷,在林楓四人心中炸響!
墟鑰?碎裂?這……就是藥真人所說的“真正的鑰匙”的真相?!
這黑袍人到底是誰?他為何知道這些?他額心的印記又代表著什麼?他之前的追殺,是敵?還是……另有所圖?
無儘的謎團,隨著黑袍人身份的初步揭露,非但沒有解開,反而變得更加撲朔迷離。絕境之中,似乎出現了一絲意想不到的轉機,但這轉機是福是禍,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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