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隕閣內的風波暫告一段落,但聯盟巡查使將至的消息,讓氣氛依舊緊繃。雲韻長老安排林楓一行人在閣內彆院暫住,一方麵便於保護,另一方麵也方便查閱典籍。然而,連日奔波惡戰,眾人身心俱疲,加之王大錘、韓鐵山等人傷勢初愈,需要調養,閣內雖好,卻總少了些煙火氣。
俺老王的骨頭都要生鏽了!嘴裡淡出個鳥來!”第三日一早,王大錘就掄著胳膊在院子裡嚷嚷,肚子配合地咕嚕作響,“這仙家丹藥是好,頂飽也頂餓,可哪有熱騰騰的醬肘子、香噴噴的烤靈羊來得痛快?林兄弟,咱們得出門打打牙祭,順帶采買些實在家夥!”
韓鐵山也點頭附和:“王兄所言極是。我等兵器多有損毀,需尋鐵匠修補,丹藥符籙也消耗甚巨,需補充一二。總待在閣中,消息也閉塞。”
林楓正翻閱著一卷關於上古陣法的典籍,聞言抬頭,也覺得有理。修行並非一味枯坐,入世曆練亦是修行。況且,他也想親身感受一下天樞城如今的氛圍,聽聽市井之間的流言風語。
也好。”林楓合上書卷,微微一笑,“便去‘南市’逛逛吧,那裡商鋪林立,食肆眾多,消息也靈通。星瑤和墨老可要同去?”
星瑤輕輕搖頭,淺笑道:“我與墨老還需整理此行見聞,撰寫呈報閣主的卷宗,便不去了。林大哥你們且去散散心,一切小心。”她如今是星隕閣代表,需擔起職責。
墨老頭也不抬,擺弄著幾塊從判官殿帶回來的碎石,嘟囔道:“市井喧囂,擾人清靜。老夫還得琢磨這‘擾流符’的變種,沒空。對了,回來時給老夫帶一壺‘百草醉’,要西街老劉家的,彆家的味兒不正!”
林楓莞爾,應承下來。於是,林楓、王大錘、韓鐵山以及閒不住的影舞四人,稍作易容,收斂了部分氣息,如同尋常修士般,出了星隕閣,彙入天樞城熙攘的人流之中。
天樞城南市,果然熱鬨非凡。街道兩旁店鋪鱗次櫛比,吆喝聲、討價還價聲、靈獸嘶鳴聲不絕於耳。空氣中混雜著各種香氣:靈植的清甜、丹藥的異香、烤肉的焦香、還有酒肆飄出的醇厚酒香,令人食指大動。
嘿!這味兒正!”王大錘抽動著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路邊一家掛著“香滿樓”招牌的酒樓,那門口架著的烤爐上,正滋滋作響地烤著幾隻焦黃油亮的“赤焰蠻牛腿”,香氣撲鼻。
先辦正事。”林楓無奈地拉住快要走不動道的王大錘,“先去‘百煉坊’修補兵器,再去‘萬丹閣’采購丹藥,最後去‘百事通’尋金不換打聽消息,然後隨你吃個夠。”
成!聽林兄弟的!”王大錘咽了口口水,拍著胸脯保證,眼睛卻還黏在烤牛腿上。
四人先去了百煉坊。坊主是個肌肉虯結的壯漢,看到王大錘那柄坑坑窪窪、甚至有些變形的巨錘,以及韓鐵山卷刃的長刀,嘴角抽搐了一下:“二位……這是拿錘子砸山了,還是用刀劈了城門?”
王大錘嘿嘿一笑:“差不多,差不多!老師傅,能給修得不?要最好的料,最好的工!靈石不是問題!”
坊主檢查一番,報價不菲,但林楓爽快付了定金,約定三日後來取。離開百煉坊時,王大錘還跟坊主熱烈討論了一番如何在錘柄上加防滑符文的問題,聽得林楓直搖頭。
接著去了萬丹閣。采購丹藥倒是順利,林楓如今身家豐厚,各種療傷、解毒、恢複靈力的丹藥都購置了不少,還特意為墨老買了三壺上好的“百草醉”。
從萬丹閣出來,已是晌午。王大錘肚子叫得如同打雷,再也忍不住,拉著眾人就衝進了香滿樓。
香滿樓生意火爆,大堂幾乎坐滿。四人好不容易在角落尋了一張空桌坐下。王大錘大手一揮,豪氣乾雲:“夥計!先來四條烤赤焰蠻牛腿!十斤醬靈蹄髈!八壇烈火燒!快點!”
夥計嚇了一跳,看著王大錘那體格子,又看看相對“文弱”的林楓、韓鐵山和影舞,遲疑道:“客官……四位點這些,怕是吃不完吧?”
吃得完!吃得完!快去!”王大錘催促道。
林楓以手扶額,影舞掩嘴輕笑,韓鐵山則一臉“我不認識他”的表情望向窗外。
等待上菜的功夫,林楓側耳傾聽周圍食客的交談。果然,“混沌魔子”、“幽冥教”、“寂滅海溝”等詞彙不時傳入耳中,版本越發離奇,有說林楓三頭六臂的,有說他以嬰兒修煉的,聽得林楓本人哭笑不得。但也有人持懷疑態度,認為星隕閣未曾表態,流言恐有蹊蹺。
正聽著,忽聽鄰桌傳來一陣喧嘩。
喂!小丫頭!沒長眼睛啊?撞灑了爺的靈羹,賠錢!”一個滿臉橫肉的修士拍桌而起,對著一個正慌忙收拾地上碎碗的少女嗬斥道。那少女身著粗布衣裙,腰間係著一條洗得發白的圍裙,看打扮似是酒樓裡的幫工,麵容清秀,此刻急得滿臉通紅,眼圈含淚。
對、對不起!張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賠,我賠……”少女聲音帶著哭腔,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個乾癟的錢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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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你賠得起嗎?這可是用二階靈草‘雪玉菇’熬的羹,一碗十塊下品靈石!拿錢來!”那姓張的修士不依不饒,伸手就要去搶少女的錢袋。
周圍食客多是看熱鬨,無人出聲。酒樓掌櫃也遠遠看著,麵露難色,似乎不敢得罪那修士。
林楓眉頭微皺,正欲起身。卻見王大錘“噌”地站了起來,比林楓還快一步。
嘿!我說你這人,欺負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王大錘聲如洪鐘,一步跨到那修士麵前,龐大的身軀投下大片陰影,“一碗羹十靈石?你訛詐啊?俺看那碗裡除了幾片蔫菇葉,就是清水,值個屁的十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