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玄陰宗據點,林楓與王大錘一路向西南疾行。越靠近葬劍峰,周遭環境越發凶險。空氣中彌漫的已非單純的死寂,而是無數破碎、淩厲、充滿不甘與戰意的劍意殘念!這些殘念無形無質,卻如鋼針般刺入識海,修為稍弱者,頃刻間便會神魂受創,陷入瘋狂。地麵隨處可見巨大的裂縫,其中噴湧著灼熱的劍氣,稍有不慎便會被重創。天空中,時而會有凝聚成形的劍氣風暴掠過,摧枯拉朽。
他娘的!這鬼地方,喘口氣都像有刀子往腦子裡紮!”王大錘齜牙咧嘴,不得不運轉氣血,在體表形成一層厚厚的罡氣護罩,才能抵擋那無孔不入的劍意侵蝕。他雖是體修,神魂相對較弱,此刻頗為難受。
林楓則從容許多。混沌金丹緩緩旋轉,散發出包容一切的意蘊,那些狂暴的劍意殘念靠近他周身三尺,便如泥牛入海,被混沌之力悄然同化、平息,反而成了他感悟此地劍道法則的養料。他甚至能從中分辨出一些古老而強大的劍意特質,有的熾烈如陽,有的陰柔如水,有的霸道絕倫,充滿了上古劍修的風采。
此地劍意雖雜,卻蘊含無數劍道至理。王兄,緊守心神,將其視為磨礪。”林楓提醒道,同時將一絲溫和的混沌氣息渡向王大錘,助他穩定神魂。
王大錘頓感壓力一輕,咧嘴笑道:“還是林兄弟你有辦法!俺老王皮厚,扛得住!”
兩人又前行了半日,終於抵達了葬劍峰腳下。抬頭望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所謂的“峰”,更像是一柄斜插在大地上的、巨大無比的殘破石劍!劍柄高聳入雲,沒入灰暗的天幕,劍身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裂痕,無數大小不一的實體劍器或插、或嵌、或掛在“劍身”之上,一直蔓延到視線儘頭,真正是萬劍之塚!一股蒼涼、悲壯、卻又淩厲無匹的劍道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嶽,鎮壓四方,讓人心生渺小之感。
乖乖!這得是多少劍修埋骨於此啊!”王大錘仰著脖子,喃喃道。
林楓目光凝重,混沌感知嘗試向上延伸,卻被一股強大的力場阻隔,無法探測峰頂情況。玄陰宗玉簡中提到“日晷核心碎片”可能在峰下,但具體位置不明。
我們繞到劍柄下方看看,那裡地勢或許有入口。”林楓觀察片刻,做出判斷。
兩人小心翼翼沿著陡峭的“劍身”邊緣前行。腳下是堅硬如鐵、布滿劍痕的岩石,稍有不慎便會滑落深淵。途中,他們遭遇了數波由精純劍意和此地金鐵之氣凝聚而成的“劍傀”。這些劍傀沒有靈智,隻有戰鬥本能,形態各異,或人形,或獸形,攻擊淩厲無比,相當於築基後期甚至金丹初期的實力。但在林楓詭異的混沌之力和王大錘狂暴的巨錘下,都被一一擊潰,化為精純的劍氣被林楓吸收。
終於,在日落時分此地雖無日月,但光線變化依舊),兩人抵達了巨劍的“劍格”處,這裡形成一個巨大的平台。平台儘頭,是一個幽深不見底的山洞,洞口呈不規則的撕裂狀,仿佛被巨力強行破開,洞口邊緣殘留著強大的劍意和一絲……極其微弱、卻與林楓懷中瓦罐內慕冰雲殘魂同源的月華波動!更有一股隱晦的灼熱氣息從洞內傳出!
有線索!冰雲的殘魂感應和日晷的灼熱氣息都在這裡!”林楓精神一振。
哈哈!總算找到了!俺打頭陣!”王大錘興奮地掄起錘子就要往裡衝。
且慢!”林楓一把拉住他,神色凝重,“洞口有極其高明的劍意禁製,貿然闖入,恐遭萬劍穿心!”
他凝神觀察洞口,隻見虛空之中,布滿了無數細如發絲、幾乎透明的劍氣絲線,它們按照某種玄奧的軌跡緩緩流動,構成了一座天然的絕殺劍陣!這劍陣渾然天成,與此地劍塚氣息融為一體,威力恐怕堪比元嬰修士一擊!
林楓嘗試彈出一縷混沌真元靠近,那縷真元瞬間被無數劍氣絲線切割、湮滅!
好厲害的禁製!”王大錘咋舌。
林楓沉吟片刻,盤膝坐下:“硬闖不行,需悟解此陣玄機。王兄,為我護法。”
他閉上雙眼,神識不再強行衝擊,而是如同水銀瀉地般,輕柔地融入洞口那片劍意禁製之中。他以混沌之心,去感受、去理解那萬千劍意絲線中蘊含的法則軌跡。是殺戮?是守護?是秩序?還是……考驗?
時間一點點過去,林楓額頭見汗,神識消耗巨大。這劍陣太過繁複深奧。就在他感到吃力之際,懷中那盛放慕冰雲殘魂的瓦罐,再次傳來一絲微弱的波動,那波動竟與劍陣中某一道柔和卻堅韌的劍意產生了共鳴!
這是……冰雲留下的氣息?她曾來過此地?還是她的力量與布陣者同源?”林楓福至心靈,引導著那縷殘魂的波動,小心翼翼地觸碰那道柔韌劍意。
嗡!
仿佛鑰匙插入了鎖孔,整個劍陣微微一顫,那無數劍氣絲線的流轉軌跡,在林楓“眼中”瞬間變得清晰起來!它們並非雜亂無章,而是共同構成了一式……殘缺的、卻蘊含無上意境的劍招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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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式,至陰至柔,如月華流淌,似水流年,卻又帶著一股守護與淨化的無上意誌!與林楓所知的任何劍法都不同,更接近於……法則的運用!
我明白了!此陣非殺陣,而是……傳承之陣!唯有身負月華之力,或悟得此式劍意真諦者,方可安然通過!”林楓豁然開朗!
他猛地睜開眼,並指如劍,依照剛才感悟的軌跡,淩空劃出!指尖沒有劍氣勃發,卻引動了周遭天地之力,一道柔和如月輝的軌跡憑空浮現,輕輕點在那劍陣的核心節點上。
開!”
無聲無息,洞口那無形的劍氣絲線如同潮水般向兩側退去,露出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通道。
成了!林兄弟,你太神了!”王大錘驚喜道。
林楓長身而起,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明亮:“走!小心洞內情況。”
兩人一前一後,踏入山洞。洞內並非漆黑一片,岩壁上鑲嵌著一些會發光的奇異水晶,散發出清冷的光輝。通道曲折向下,空氣中那股灼熱的氣息越發明顯,與月華之力交織,形成一種奇特的平衡。
行不多時,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洞窟。洞窟中央,並非預想中的日晷碎片,而是一麵光滑如鏡、高達十丈的玉璧!玉璧上,刻滿了密密麻麻、深奧無比的古老劍痕,那些劍痕仿佛活物,在不斷遊走、變化,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劍道真意!而在玉璧最上方,刻著幾個古樸的大字:
曦月劍典——殘篇·守護”
玉璧下方,盤坐著一具身披殘破銀甲、早已化為白骨的遺骸,骸骨晶瑩如玉,散發著淡淡的威壓,顯然生前是位了不得的大能。骸骨手指,正指向玉璧上的某一道形如新月的劍痕。
林楓目光落在玉璧上,心神瞬間被吸引。那些劍痕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漫天月華、無儘星辰、以及一種守護蒼生、淨化邪祟的宏大意誌!這《曦月劍典》,定然是上古月神一脈的無上劍道傳承!而此地,竟藏有其一式殘篇!
難道……玄陰宗尋找的‘日晷核心碎片’不在此處?或者……這劍典本身,就是線索?”林楓心中念頭急轉。
他走近那具骸骨,恭敬一禮。隨即,目光落在那道被骸骨指著的、形如新月的劍痕上。他下意識地,再次引動了懷中慕冰雲那縷殘魂的波動,同時自身混沌真元模擬出那式“守護”劍意的軌跡,點向那道新月劍痕。
嗡——!
玉璧劇震,那道新月劍痕驟然亮起,投射出一道清冷的月光,照射在洞窟頂部!月光所及之處,岩壁變得透明,顯露出一幅星圖!星圖中央,一顆散發著微弱金光的星辰被特意標記了出來,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日晷核心碎片,藏於‘墜日山穀’,非至陽至誠之心,不可得見。”
墜日山穀!新的線索出現了!
與此同時,林楓懷中那瓦罐內,慕冰雲的殘魂波動也變得強烈了一些,似乎對這道新月劍痕和那星圖,有著特殊的反應。
林楓心中激動,不僅找到了日晷碎片的線索,更可能發現了與冰雲身世息息相關的月神劍道傳承!這一趟,收獲巨大!
然而,就在他準備仔細記下星圖時,洞外遠處,隱隱傳來了破空之聲和幾道強橫的氣息!
有人來了!而且,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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