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晶屏幕上,“您已被公司辭退”的郵件通知,像一封最終判決書。
林風“啪”地合上筆記本電腦,被裁員的憤怒和錯愕隻是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麵對現實的坦然。
公司突然被收購,核心數據庫神秘清空,他主導的“地質學家之眼”算法成為焦點,緊接著就是這場毫不意外的清洗……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明確的信號:有人要逼他走投無路。他覺得自己像是個被熟悉的世界拋棄的人。
他需要用酒精麻痹一下身體,需要這都市的喧囂來放縱一下他自己。
因為明天,他就要登上前往非洲的航班。去當什麼狗屁技術總監,跳進一個為他精心準備名為機遇的陷阱。
天知道那獵頭描繪的廣闊天地和翻了三倍的薪水背後,藏著怎樣致命的鉤子。
但他更知道,留在國內,在對方的勢力籠罩下,他隻會被慢慢蠶食,永無出頭之日。
“混亂,是秩序的墳墓,但也是冒險家的樂園。”
他想起偶然瞥見的關於非洲桑戈地區衝突礦產的模糊信息,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計劃在他腦中成型。
他要利用這個陷阱,反過來找到幕後黑手,看看他們到底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但在那邊,怕是連瓶像樣的啤酒都找不到吧。”林風嘟囔著,一頭紮進了這座城市最喧囂的電子音樂酒吧。
他要進行一場末日狂歡,祭奠他即將逝去的都市牲口生活,也是為自己即將踏入的戰場踐行。
震耳欲聾的低音炮,閃爍迷離的燈光,扭動的軀體。
林風坐在吧台,一杯接一杯地灌著威士忌。酒精放大的不再是放縱,而是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炒老子魷魚?老子去非洲當總監!”他對著空氣舉杯,像個傻子。語氣裡帶著一絲連自己都分不清是自嘲還是宣戰的意味。
“喲,這不是林風學長嗎?”一個帶著幾分戲謔的悅耳女聲在嘈雜中清晰地傳入他耳中。
林風茫然轉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巧笑倩兮的精致麵孔,眉眼間帶著一絲熟悉。
她一身剪裁得體的名牌套裝,與酒吧環境格格不入,卻又自帶一種掌控全場的強大氣場。
“你是……?”林風有些遲疑,酒精讓他的大腦運轉緩慢,但心底的警惕弦卻瞬間繃緊。太巧了。在他做出決定後,一個身份如此特殊的人恰好出現。
“蘇晴,比你低兩屆,計算機係的。”她很自然地在他身邊坐下,點了一杯清水。
“當年你帶隊拿下ACM冠軍的時候,我可是在台下給你加油的學妹之一。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林風苦笑了一下,自嘲地晃了晃酒杯:“冠軍?現在是無業遊民。”
蘇晴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手邊那張皺巴巴的登機牌上,眼神微微一動。
“桑戈共和國?這個時候去那裡,可是個很特彆的選擇。”
“一份工作而已,技術總監。”林風不想多談。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試圖從她眼中分辨出真實意圖。
“技術總監……”蘇晴輕聲重複了一遍,端起水杯,視線若有所思地投向舞池中晃動的人影。
她想起前幾天秘書呈遞上的,關於星辰科技異常經營,瀕臨破產的簡要報告。
還有在某個高端商務晚宴上,她旁聽來的關於非洲桑戈地區可能存在資源爭端的模糊議論。
當時這些信息隻是她龐大信息流裡微不足道的碎片,她並沒在意。
直到此刻,看到林風,看到這個她學生時代就欣賞其才華的帥氣學長。
以及他手中那張前往風暴邊緣地帶的機票,那些碎片仿佛瞬間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更重要的是,她自己的處境也正變得艱難。父親健康狀況不佳,家族企業內部幾位元老叔叔步步緊逼。
而父親為了穩固聯盟,極力促成與那個她毫無好感的世家子聯姻,像一道逐漸收緊的枷鎖。
今晚,她也是暫時甩開了助理和司機,想在這喧囂中獲得片刻喘息。
此刻,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光芒萬丈,如今卻顯得落魄的學長,同病相憐和憐憫之心油然而生。
一個帶著點任性與反抗意味的模糊念頭出現在腦海。
她無法輕易掙脫自己的牢籠,但如果能幫他逃離眼前的困頓,去往一個更廣闊的天地,或許也能給她自己的未來帶來一絲虛幻的慰藉和希望。
“學長,”她轉過頭,眼神變得認真起來。“你覺得,一個頂尖的程序員,最大的價值是什麼?她用深情而又期待眼神的看著林風。
“是在一個既定係統裡當最優解的奴隸,還是去一個規則粗糲的地方,親手定義規則?”
林風愣住了,這個問題像一把鑰匙,精準地打開了他內心那個瘋狂的計劃。
他看著她,試圖分辨這是鼓勵,還是某種更高明的試探。
“有時候,最大的束縛並非來自外界,而是我們內心畫下的圈。”
她輕輕晃動著手中的水杯,目光似乎穿透了窗外的夜景,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一個真正的創造者,價值不在於適應既定的棋盤,而在於……有能力自己重劃界線,哪怕是從最荒蕪的地方開始。”
這番話,既像是點醒林風,又更像是她對自己處境的一種不甘與渴望。
她被困在精致的牢籠裡,卻希望看到她欣賞的人,能擁有她無法擁有的自由和野性。
酒精和蘇晴的話語,如同催化劑,混合著林風本就存在的對現狀的不甘,催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氣。
他們離開了喧囂的酒吧,在一家能俯瞰城市夜景的頂層清吧繼續交談。
蘇晴巧妙地引導著話題,避開了自己的具體身份和困境。
更像一個洞察人心的知己,不斷強化著林風對未知旅程的期待與征服欲。
後麵的事情,在酒精和一種彼此心照不宣的微妙情緒推動下,變得順理成章。
酒店套房的門在身後合上,城市的燈火如同鋪開的鑽石地毯。
沒有多餘的言語,試探性的吻開始,帶著酒液的醇香和一絲決絕的味道。
她主動解開了他襯衫的紐扣,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道。
他回應著她的熱情,仿佛要將所有的不安與彷徨都宣泄在這場即將到來的離彆之前。
細節在燈光下變得清晰而熾熱。她光滑的脊背在絲綢床單上摩擦出細微的聲響,散開的長發如同海藻般鋪陳。
他俯身時,看到她微微蹙起的眉頭和迷離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與她平日強勢形象不符的脆弱。
在情動的頂點,她修長的脖頸揚起,像一隻瀕臨窒息的天鵝,指甲無意識地在他後背留下幾道淺淺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