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搭建的關押點,人頭攢動。
數百名參與械鬥的幫眾,如同待宰的羔羊,被‘圈禁’在此。
空氣裡,混雜著血腥味、汗臭味與壓抑的恐懼。
吱呀——
大門被推開。
周虎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幾名忠義堂的心腹,個個麵色不善,煞氣騰騰。
魏遠就站在不遠處,負手而立,冷眼旁觀。
周虎掃視了一圈,目光在每一個被俘者的臉上劃過。
“張承那狗賊雖死,但餘孽未清!”
他聲音如洪鐘,震得人耳膜發麻。
“幫中不可一日無主,幫規更不能亂!今日,我周虎便代行幫規,甄彆亂黨!”
他說完,也不等魏遠表態,徑直走到一名蜷縮在角落的漢子麵前。
他一腳踹在那人胸口。
“王二麻子!我記得你!你是張承那狗賊的頭號走狗!”
那名叫王二麻子的漢子嚇得渾身一哆嗦,連連磕頭。
“虎爺饒命!虎爺饒命啊!我…我也是被逼的!”
“拖出去!廢掉手腳,扔進洛水河!”
周虎沒有半分憐憫。
兩名心腹上前,如拖死狗一般,將那人拖了出去,慘叫聲很快便消失在遠處。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周虎如同秋風掃落葉,將那些張承的死忠黨羽,一個個地揪了出來,手段狠辣,絕不留情。
關押點內,哭喊聲與求饒聲此起彼伏。
他做完這一切,才仿佛無意間看到了那個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秦明。
他大步走了過去。
秦明嚇得向後縮了縮。
周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
“你,哪個堂口的?”
“回…回虎爺…小的…小的是夥房的…”
秦明的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懦弱無比。
周虎像是被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給惡心到了。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滾!”
“看你這副德行,也不是個拿刀的料!留在這裡也是浪費糧食!滾蛋!”
“謝…謝虎爺!謝虎爺!”
秦明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關押點。
那副屁滾尿流的樣子,引來周圍一片低低的嘲笑聲。
魏遠看著這一幕,隻是眉毛微微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新任掌權者在清除異己,立威罷了。
再正常不過。
一處無人經過的偏僻小巷。
秦明警惕地四下看了一眼,確認無人跟蹤。
他閃身進入巷子深處。
片刻之後。
他再走出來時,已然換了一副模樣。
那身染血的漕幫服飾不見了。
現在換上的,是一身乾淨整潔的青色仵作服。
他搖身一變,又成了那個在提刑司毫不起眼的小人物。
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悄然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提刑司,總捕房。
一名心腹捕快,正向魏遠低聲彙報。
“總捕頭,那個斬殺了張承的神秘高手,像是憑空消失了。”
他頓了頓,又道。
“我們的人,把碼頭附近裡裡外外搜了三遍,所有高點、暗巷,能藏人的地方都查過了,沒找到半點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