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理解。
這不合常理。
可它的對手沒有給它理解的時間。
秦明的刀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
拂——!
那半截戈柄連同持著它的那隻手,被齊齊斬斷。
刀鋒沒有一絲停滯,順勢劃過兵煞的脖頸。
嗤。
一道黑氣從斷口處噴湧而出。
那名兵煞的身體在半空中僵住,隨後轟然散架。
它沒有化為飛灰,而是被驚蟄吞噬了。
那刀身上流轉的黑氣似乎濃鬱了一絲。
刀鋒的嗡鳴也帶上了一抹滿足。
“嗬啊——!”
其餘兵煞被同伴的消亡所激怒。
它們動了。
卻沒有像外麵的遊魂一樣一擁而上。
行動整齊劃一。
左側三名槍兵踏前一步,手中長槍如毒龍出洞,封死秦明所有的閃避空間。
右側三名刀盾兵盾牌相抵,如移動的鐵壁,向前壓迫。
後方數名弓手拉開長弓,赤紅色的煞氣在弓弦上凝聚成箭矢。
前方數名劍士的身影變得模糊,形如鬼魅。
他們的氣息在這一瞬間,通過腳下詭異的步法連接在了一起。
以他們為節點,以煞氣為絲線,一張無形大網在石廳內張開。
八門金鎖陣。
這是軍中最常用,也最是陰毒的殺伐之陣。
陣法一起,生死兩隔。
空氣變得粘稠起來。
秦明感受到了壓力,身體像是陷入了泥潭。
煞氣如鐵索纏繞著他的四肢。
讓他一身精妙身法竟無法完全施展。
可他沒有退路。
隻能戰!
秦明深吸一口氣,不退反進。
他朝著左側的三名槍兵主動迎了上去。
“鐺!”
驚蟄與三杆長槍幾乎在同一時間碰撞。
火花迸射。
秦明虎口微微發麻。
但那三名槍兵也被震得後退了一步。
可他們身後立刻有三名劍士補上了他們的位置。
劍光如水銀瀉地般無孔不入。
秦明揮刀格擋,腳下鬼影迷蹤步踩出,試圖從陣法的縫隙中脫離。
他剛一移動,陣法也隨之流轉。
原本的生門瞬間化為了死門。
兩麵巨大盾牌呼嘯著風聲,一左一右向他合攏。
若是被擊中,就算他有純陽金鐘罩護體,也要被那股巨力震得內腑移位。
秦明眼中寒光一閃。
不再強求突圍,身形如陀螺般急轉。
一圈漆黑的刀輪在他身周綻放。
浪子回頭劍法被他以刀法使出。
更加刁鑽,更加狠辣。
叮叮當當!
密集的金鐵交鳴聲,在石廳內連成一片。
三名劍士的利劍儘數被彈開。
兩麵盾牌也被刀輪斬出數道劃痕。
可那刀輪並未停下。
它還在擴大!
那幾名刀盾兵連人帶盾被攔腰斬斷!
身體迅速潰散,化作精純的能量,被驚蟄吸收。
陣法出現了一個缺口。
可那個缺口隻存在了一息。
更多的兵煞從四麵八方湧來,填補了那個缺口。
弓弦聲響起。
咻!咻!咻!
數道由煞氣凝結的箭矢,拖著紅色的尾焰,直取秦明周身要害!
秦明心中一沉。
他明白了。
這些兵煞是殺不完。
隻要陣法不破,隻要此地的陰煞之氣不絕,它們就能無限重生。
遊鬥沒有任何意義。
耗下去,死的一定是自己。
必須用最強的力量,在最短時間裡,將這座陣法連同裡麵的所有東西一同摧毀!
秦明不再保留,停下腳步,穩穩站在八門金鎖陣的正中央。
那個位置是死地,是所有攻擊的交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