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鋒橫在趙四肥碩的脖頸上。
那點寒芒刺得他皮膚生疼,更嚇得他魂飛魄散。
他癱在地上像灘爛泥,渾身散發著刺鼻的尿騷味。
石猛和幾個護衛,像是拎著一頭死豬,將他從柴房拖到了驛站大堂。
砰!
趙四被狠狠地丟在大堂中央的地板上。
那個裝著【食髓母巢】的破碎陶罐,也被一同拿了進來,就放在他身邊。
一股怨毒與腥臭交織的氣息,在大堂內彌漫開來。
所有人都被這動靜驚醒了。
他們圍在大堂門口,看著眼前這駭人的一幕,交頭接耳,臉上寫滿了震驚。
秦明早已坐在了大堂的主位上。
身前擺著一張桌案,上麵放著筆墨紙硯。
火把在大堂四周劈啪作響,光影搖曳,映照得他那張清秀的臉龐。
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姓名。”
秦明的聲音很平,聽不出任何情緒。
趙四趴在地上,渾身顫抖,牙齒咯咯作響,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嗯?”
秦明隻是從鼻腔裡發出一個單音。
石猛會意,上前一腳踩在趙四手指上,然後緩緩地碾動。
“啊——!!”
趙四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那聲音在夜裡傳出很遠。
他涕淚橫流,連聲哀嚎。
“我說!我說!我全說!”
他抬起那張沾滿塵土和鼻涕的臉,哭喊道:“我叫趙四……小的真名真叫趙四……”
秦明麵無表情,手指點了點地上不斷散發邪異氣息的陶罐:“這東西從哪來的?”
趙四臉上閃過一絲絕望,不敢再有半分隱瞞:“是……是小的……十五年前,在一座前朝大墓裡……掏出來的……”
他聲音斷斷續續,滿是悔恨,“當時我以為是什麼寶貝,就……就偷偷藏了起來……”
秦明沒有理會他的說辭,繼續問道。
“怎麼用?”
趙四抖得更厲害了,看向陶罐的眼神躲躲閃閃,仿佛那不是罐子,而是地獄入口:
“它……它要喝血……喝活人的血……”
“我……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啊……”
趙四像是要倒儘肚子裡的苦水,嚎啕大哭起來,“我就是好奇,抓了隻野狗試了試……從它腳底取了點血滴進去……然後……”
他忽然頓住,像是想起什麼恐怖的事,渾身劇烈抽搐:“然後它就活了!那罐子裡的東西開始……開始下崽!下了好多透明的小蟲子……”
“我就是好奇,抓了隻野狗試了試……從它腳底取了點血,滴了進去……然後……”
石猛在一旁聽得眉頭緊鎖,忍不住喝道。
“說重點!”
趙四嚇得一個激靈,連忙繼續交代。
“我……我起了歹心……這平安驛是我開的,我專挑那些沒家沒口,獨來獨往的行腳商人下手。”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我會在他們的飯菜裡,下……下蒙汗藥。”
“等他們睡死了,我就用一根磨尖的牛毛細針,從他們的腳底心取血。”
他抬頭看了一眼周圍那些充滿憎惡的目光,又趕緊低下頭。
“一點點血就夠了……不會被發現。”
“等把血喂給……喂給那‘母巢’,它就會產下新的‘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