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司,審訊堂。
昏暗的燭光,映照著牆壁上乾涸的血跡。
周放被繩索牢牢地鎖在刑架上,早已沒了半分之前的飛揚跋扈。
他麵如死灰,眼神呆滯,像一條被抽去了脊梁骨的死狗。
在他麵前,秦明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把手術刀般精巧的小刀。
堂內沒有其他人,隻有他們兩個。
秦明沒有用刑。
他隻是將那些物證、人證,以及從鬼影三煞口中撬出來的供狀。
一件件,一樁樁,如同講故事一般,在他麵前緩緩鋪開。
心理防線,早已在被捕的那一刻就已崩潰。
麵對這環環相扣,無可辯駁的證據鏈。
周放徹底垮了。
他交代了一切。
從如何通過一個神秘的中間人,接觸到【黑蓮】,獲得名為【欲魔散】的禁藥。
到如何以此為樂,與那群勳貴子弟一起,將一個個無辜的女子,折磨至死。
其過程之殘忍,手段之惡毒,令人發指。
“那名‘黑蓮使者’,你可知其身份?”
這是秦明最後的問題。
周放搖了搖頭,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
“不……不知道……他每次都籠罩在黑袍裡,我隻知道他手腕上,有……有一朵黑色的蓮花刺青。”
秦明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他走出審訊堂,將一份完整的口供,親手交到了韓誠麵前。
韓誠看完,沉默了良久。
他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他猛地一拍桌案,低吼道。
“黑蓮!”
他抬起頭,看著秦明,眼神裡帶著一絲後怕。
“秦明,你這次是捅了個天大的簍子,卻也……立下了潑天大功!”
“周放草菅人命是罪,與‘黑蓮’這種被朝廷三令五申,嚴令剿殺的邪教組織勾結,更是罪無可赦!”
韓誠站起身,走到秦明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去辦。”
“這一次,不止是我保你。”
“整個廣陵郡,都會保你!”
……
第二天清晨,天色剛亮。
一輛由八匹神駿寶馬拉拽的華貴馬車,便停在了提刑司的大門口。
戶部侍郎周文淵,留在廣陵郡打理產業的心腹大管事,周福,麵色鐵青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他身後跟著十幾名氣息彪悍的府邸護衛。
他手持著一份蓋有京城戶部大印的文書。
一路暢通無阻地走進了提刑司的大堂。
“我家少爺呢!”
周福的聲音尖銳,充滿了興師問罪的意味。
他將那份文書往堂前的驚堂木上一拍,對著在場的官差厲聲喝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無故抓捕朝廷二品大員的公子!”
“立刻把人給我放了!否則,等我家老爺的奏章遞到禦前,你們一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他的姿態囂張至極,根本沒把提刑司的這些人放在眼裡。
乙字班的李響等人,正押著被五花大綁的周放,和那群勳貴子弟,從後堂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他們一個個都是怒從心頭起,拔刀就想上前。
卻被秦明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秦明緩步走上前,臉上帶著從容不迫的笑容。
他對著周福拱了拱手。
“這位想必就是周府的大管事吧?”
“您來得正好。”
他一揮手。
“來人,上證物。”
李響等人會意,立刻將那些從莊園裡搜出來,一瓶瓶【欲魔散】。
一件件染血的衣物,以及那名被解救出來,神情還帶著幾分驚恐的女子,全部帶到了大堂之上。
“周管事,您請看。”
秦明指著那一地的物證,和那哭哭啼啼的人證。
“您家公子聚眾淫亂,草菅人命,前後害死三名女子。”
“如今,人贓並獲,鐵證如山。”
周福看著眼前這震撼的一幕,臉上的囂張氣焰頓時矮了三分。
他的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