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鎮魔司返回,秦明片刻未歇。
幽王鬼陵之行在即,廣陵郡的局麵必須料理妥當。
他一回掌刑司,便召來三位已能獨當一麵的心腹。
“大人!”
見秦明安然歸來,氣息卻已淵渟嶽峙,三人眼中崇敬險些按捺不住。
秦明端坐主位,目光掃過三人:“都坐,不必拘禮。”
待三人落座,他對甲字號密令隻字未提,此事乾係太大,知情者越少越好。
“不久之後,我將隨千戶大人離郡執行一項絕密任務,此行山高路遠,歸期未定。”
李響三人臉上喜色褪去。
能讓千戶大人親自出馬,甚至帶上如今已是廣陵郡第二號人物的秦明。
這任務的凶險程度,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非同小可。
“我不在時,掌刑司不可無主。”
秦明看向李響,目光鄭重:“李響,我正式任命你為‘代掌刑使’,總覽全局。凡司內文書、案件審理、對外聯絡,皆由你全權處置。”
李響猛地站起,胸膛劇烈起伏,嘴唇哆嗦:
“大人……卑職何德何能……”
“我信你。”
秦明隻說了三個字,卻比任何嘉獎與鼓勵都更有分量。
他轉而看向王大錘與石猛:“王大錘,石猛,你二人為左右副手,輔佐李響。”
“大錘,你負責武力威懾,操練司衛,但凡有不開眼的敢在城裡鬨事,給我往死裡打,打出我們掌刑司的威風!”
“石猛,你繼續統領暗衛,潛於地下,為李響提供最精準的眼睛和耳朵。”
“遵命!”
王大錘與石猛轟然起身,齊聲領命,聲震屋瓦。
安排完人事,秦明從懷中取出三本早已備好的冊子,分彆遞給三人。
那並非什麼驚世駭俗的神功秘籍。
而是他將自己從安平鎮之亂到血戰地煞蓮以來,所有戰鬥感悟、審案心得,以及部分不涉及核心秘密的功法訣竅,親手整理而成的經驗之談。
“這裡麵有我對敵的經驗,有我對人性的剖析,也有幾門適合你們修行的武技法門。”
他將冊子推到三人麵前,又取出一個儲物袋,裡麵裝滿了療傷、增進修為的丹藥與資源。
“我不在的日子,你們的任務隻有一個——”
秦明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
“變強!”
……
夜色如墨。
提刑司後院僻靜茶室內,韓誠親自為秦明斟滿一杯熱茶。
“秦老弟,你這大半夜的把我約出來,神神秘秘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韓誠見秦明神色凝重,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秦明沒有繞圈子,直截了當地道:“韓兄,我要出一趟遠門,此行……或許有去無回。”
“你說什麼?!”
韓誠手一抖,滾燙的茶水灑了出來,他卻渾然不覺,猛地站起,“是黑蓮教的報複?還是朝堂上那些醃臢事?你告訴我,在廣陵這一畝三分地上,有我在,還沒人能動得了你!”
“都不是。”
秦明搖了搖頭,示意他坐下,“是鎮魔司的絕密任務,我無法多言。”
他看著這位自他初來廣陵便以誠相待的朋友,語氣變得無比鄭重。
“我今日來,是想托付你一件事。”
“若我當真回不來了,我留在掌刑司的那些弟兄……還請韓兄代為照拂一二,莫讓他們受了欺負。”
之所以說得這麼嚴重,也是為了李響等人著想。
畢竟他們不過隻是初入氣海境,若是沒了韓城這等神竅高手撐腰,獨掌勢必會有些難行。
而韓誠怔怔看著秦明,卻從他平靜語氣中讀出山雨欲來的沉重。
良久,韓誠重新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一飲而儘。
“秦明,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我韓誠在此立誓,你的人,就是我的人!”
“彆忘了李響還是我的舊部。”
“隻要我韓誠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他們受半點委屈!”
“他娘的,大不了這官我不當了!誰敢動他們,我第一個弄死他!”
……
與韓誠告彆後,秦明並未回府,而是悄然來到了風滿樓的頂層。
蓮姬早已在此等候,她依舊是一身黑裙,神情冷冽,宛如暗夜女王。
“你要走了?”
蓮姬開門見山,顯然早已通過她的情報網絡,察覺到了秦明的異動。
“不錯。”秦明點了點頭。
他將一份卷軸推到蓮姬麵前。
上麵赫然是黑蓮教總壇的大致方位,以及部分內部派係鬥爭的情報。
當然,他隱去了勘驗屍體得來的事實,隻說是從地煞蓮的遺物中偶然發現。
“這是我送你的臨彆贈禮。”
“以此為引,你可以讓你的暗子開始嘗試向他們的核心滲透。”
蓮姬展開卷軸,隻掃了一眼,呼吸便驟然急促起來,眼中爆發出不敢置信的光芒。
她苦心經營十數年,都未能探查到黑蓮的核心機密,秦明竟如此輕易地擺在了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