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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聲隨影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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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過鏈橋時,貝殼鎖的鎖音順著虹光往驛道飄,在地上投下串流動的影子——像無數個小小的音符在跳。小石頭舉著銅喇叭追著影子跑,喇叭口對著影子一吹,竟真的傳出嬰兒的笑聲,驚得聽鈴苗田的葉片都轉向這邊,像在側耳傾聽。

“聲兒有影子呢!”他蹲在影子旁,用手指按住其中個“音符”,鎖音立刻頓了頓,像被捏住的雀兒。書墨笑著往影子上撒跨路花粉,粉粒落在地上,把音符的輪廓描得愈發清晰,風一吹,粉影跟著動,鎖音也跟著晃,像支會跳舞的歌。

阿依莎把西域的“響沙”鋪在橋欄邊,沙粒踩著鎖音的節奏跳動,在琉璃瓦上拚出串波斯文字——是“跟著聲兒走”的意思。“這沙能記音,”她指著沙粒堆成的小丘,“等會兒商隊路過,踩著沙走,就能聽見咱們的鎖音,知道往哪邊走。”

書硯往橋洞下的水裡放了盞蓮花燈,燈芯纏著聽鈴苗的絨毛。“讓燈影帶著鎖音漂,”他望著燈影順流而下,“漂到東海,老漁人就能知道,寶寶今天又笑了。”蓮花燈剛漂出橋洞,泉眼就“咕嘟”冒了個泡,浮出片新的鮫綃,上麵印著燈影的模樣,鎖音透過鮫綃傳出來,竟帶著點海的鹹濕味。

日頭升高時,商隊的駝隊踏著響沙來了。領頭的駱駝剛踩上沙粒,就“噅噅”叫起來——是鎖音裡的嬰兒笑聲驚了它。西域商人笑著摸了摸駱駝的頭:“這聲兒比路標還靈,一聽就知道到鏈橋了。”他從行囊裡取出個羊皮袋,裡麵裝著漠北的“回音石”,往橋欄上一放,鎖音立刻被放大,在花田上空蕩開,像撒了把會響的珠子。

嬰兒在搖籃裡聽見石上的回音,忽然“咯咯”笑起來,小手拍打著貝殼鎖,鎖音與笑聲纏在一起,讓回音石上的光斑都跳得更歡了。小石頭舉著成長冊,把這幕畫下來:跳動的沙粒、發光的回音石、笑著拍鎖的嬰兒,最後在角落畫了個追著聲影跑的小人,是他自己。

老漁人劃著船送來新曬的魚鰾,鰾膜薄如蟬翼,繃在竹圈上能當鏡子。“讓聲影照照鏡,”他把魚鰾鏡掛在橋心的竹柱上,鎖音的影子落在鏡裡,竟變成了串遊動的銀魚,“這樣聲兒就有伴了,走再遠都不孤單。”

午後的雷陣雨來得急,雨滴打在回音石上“劈啪”響,與鎖音混在一起,竟成了段熱鬨的調子。阿古拉舉著月見草花衝進雨裡,花瓣上的銀輝被雨水衝落,在地上畫出條閃光的線,鎖音的影子順著線往聽鈴苗田跑,葉片立刻“簌簌”應和,像在合唱。

書墨往成長冊裡夾了片帶雨珠的響沙,沙粒在紙頁上輕輕動,仿佛還在跟著鎖音跳。“第八十七章,該叫‘聲隨影行’,”她指著紙上暈開的雨痕,“你看這痕跡,多像聲影走過的路,彎彎曲曲,卻一直往前。”

書硯往樹王的樹洞裡塞了塊回音石的碎片,石片剛放進去,就傳出嬰兒早些時候的哭聲,與此刻的笑聲疊在一起,像把日子串成了串。“這樹洞成了聲匣子了,”他笑著說,“等寶寶長大了,來這兒一聽,就知道小時候的自己多能鬨。”

傍晚收工時,雨停了,天邊架起道彩虹,一頭連著鏈橋的虹光,一頭搭在聽鈴苗田。鎖音的影子順著彩虹往上爬,在雲裡蕩出圈圈漣漪,像給雲朵係了串鈴鐺。小石頭把成長冊攤在彩虹下,讓最後一縷陽光給新添的字跡鍍上金。冊頁上,聲影、雨痕、沙粒、魚鰾鏡在虹光裡融成一片,像把所有流動的瞬間,都釀成了能留存的暖。

阿依莎往回音石上撒了把粘露草籽:“等草長出來,會把鎖音的影子粘在石上,讓每個路過的人,都能看見聲兒走過的路。”

夜風帶著鎖音的餘韻掠過花田,聲影的痕跡在月光下泛著淡銀,往驛道儘頭延伸得更遠了。小石頭躺在冊頁旁,聽著遠處的駝鈴與近處的蟲鳴漸漸融在一起,忽然覺得這第八十七章不是故事的片段,是條會呼吸的線——聲是線的氣,影是線的形,而那些被線牽著的日子,就是在線上結出的果,顆顆都帶著響,帶著光。

而那盞蓮花燈,已順著水流漂向了遠方,燈影裡的鎖音還在輕輕響,像在說:彆急,聲兒不停,影兒不止,咱們的故事,會跟著它們,走到天儘頭。

雨後的鏈橋泛著濕漉漉的光,鎖音的影子在積水裡晃成一團,像揉碎的星子。小石頭蹲在水窪邊,用手指蘸著水往成長冊上拓影,拓到第三下時,紙頁上忽然顯出串淡墨色的音符,音符邊緣還沾著點跨路花的紫,像剛從花田裡撈出來的。

“影能拓在紙上呢!”他舉著冊子往涼棚跑,冊頁上的音符遇風竟微微顫動,湊近聽,仿佛能聽見細碎的鎖音從紙裡鑽出來。書墨正用海藻擦拭琉璃瓦上的水痕,聞言笑著往紙上嗬了口氣,音符立刻變得更清晰,連嬰兒抓鎖的“咿呀”聲都顯了出來。

阿依莎把西域的“墨沙”撒在水窪邊,沙粒順著影紋堆積,漸漸堆出個小小的搖籃形狀。“這沙能把影子留住,”她指著沙堆裡嵌著的銀魚鱗片,“你看這反光,像寶寶的眼睛在眨,連她笑時嘴角的弧度都拓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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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硯往樹王的樹乾上貼了張鮫綃,鮫綃上塗著泉眼的泥,鎖音的影子落在上麵,泥漬竟慢慢凝成字——是“鏈橋”二字,筆畫裡還纏著聽鈴苗的絨毛,像用草葉寫就的。“這叫‘影書’,”他摸著鮫綃上的字,“等泥乾了,就能揭下來夾進冊子,以後翻開,就像看見影子在說話。”

日頭升高時,商隊的孩子們跑來鏈橋玩,踩著水窪裡的影紋跳房子。每踩一下,鎖音就“叮咚”響一聲,影紋被踩碎又重新聚起,在地上拚出串歪歪扭扭的小腳印,與冊頁上嬰兒的花印重疊在一起,像場跨越年齡的遊戲。

“快看影書!”阿古拉忽然指著樹乾上的鮫綃,上麵的“鏈橋”二字旁,竟多出片小小的月見草葉影,是剛才風吹過帶過來的。葉影邊緣泛著銀輝,把字跡襯得愈發鮮活,仿佛下一秒就要從鮫綃上飄下來。

老漁人劃著船送來新做的竹篩,篩眼比上次更細,陽光透過篩子落在影書上,投下串細碎的光斑,像給字鍍了層金沙。“用這篩子曬影書,能讓墨色更牢,”他幫著書硯把鮫綃揭下來,“當年我阿爸拓東海的浪影,就靠這法子存了三十年。”

午後的陽光熱起來,影書在竹篩上漸漸乾透,鎖音的影子卻不肯走,順著竹篩的紋路往成長冊上爬,在空白頁上拓出朵合璧花,花心處正好對著嬰兒胎發的位置,像把念想都鎖在了花裡。

小石頭舉著冊子給搖籃裡的嬰兒看,嬰兒的小手拍打著書頁,影花竟跟著顫了顫,鎖音從紙裡鑽出來,混著她的笑聲,在鏈橋上空蕩成一團暖。書墨往影花旁蓋了個貝殼印章,印章的紋路與鎖上的花印嚴絲合縫,像給這頁故事蓋了個證。

書硯把乾透的影書夾進成長冊,冊頁忽然沉了沉,像裝了片雲。“第八十七章,影拓成書,”他指著影書與拓片重疊的地方,“你看這字裡的絨毛、花印裡的沙,早不是簡單的影,是把日子磨碎了,揉進紙裡的暖。”

傍晚收工時,夕陽把影書染成了金紅色,鎖音的影子在冊頁上拉得老長,像條通往過去的路。小石頭把冊子攤在橋心的花印旁,讓最後一縷陽光給影書鍍上金邊。冊頁上,影字、拓片、沙堆、竹篩的痕跡在虹光裡融成一片,像把所有流動的光影,都釀成了能捧在手裡的時光。

阿依莎往影書旁撒了把粘露草籽:“等草籽發芽,根須會順著影紋長,把紙頁裡的故事都吃到土裡,明年長出的花,花瓣上準帶著影書的字。”

夜風帶著紙墨香掠過鏈橋,成長冊的書頁輕輕翻動,影書在月光下泛著淡銀,像在給每個睡去的影子說晚安。小石頭躺在冊子旁,聽著鎖音的餘韻與蟲鳴漸漸融在一起,忽然覺得這第八十七章不是故事的一頁,是個會生長的匣——影是匣的骨,書是匣的皮,而那些被匣收著的日子,就是匣裡的糖,顆顆都帶著光,帶著甜。

而那片拓著影書的鮫綃,已被書硯掛在了樹王最高的枝椏上,風一吹,影字在月光裡輕輕晃,像在說:彆急,影會拓,書會長,咱們的故事,會被風讀給所有路過的時光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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