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的商隊踩著光網走進來時,駝鈴的聲紋與招鈴鼓的震顫在網麵撞出金紅交錯的火花,像兩簇跳躍的火焰。領頭的商客翻身下駝,看著腳下泛光的藤脈,突然紅了眼眶:“跟著這光走了三天,原以為要困死在戈壁裡……”他解下腰間的水囊,往光網節點處倒了點渾濁的水,水珠落在網麵,竟化作串晶瑩的聲紋,在網裡蕩開圈漣漪——是他們沿途記錄的風沙聲,此刻都成了光網的新養料。
沙狐群從石縫裡鑽出來,圍著新來的駝隊打轉,毛茸茸的尾巴掃過光網,網麵立刻彈出串細碎的聲紋,像群小家夥在嘰嘰喳喳打招呼。冰原巫醫往沙狐嘴裡塞了塊凍蜜,蜜塊融化的甜香混著聲紋飄向遠處,引得更深處的戈壁傳來“嗚嗚”的回應——是藏在岩洞裡的野山羊,它們的聲紋在光網裡顯成灰撲撲的團,帶著點怯生生的抖。
“它們怕生呢。”小丫頭把成長冊攤在光網邊,冊頁上的透明耳朵突然轉向岩洞方向,野山羊的聲紋被收錄進來,在紙上印出個歪歪扭扭的羊蹄印。她趕緊畫了把嫩草,草葉剛落紙,光網就往岩洞方向推了推,把聲紋裡的“彆怕”二字送了過去,野山羊的聲紋抖得輕了些,竟慢慢往光網這邊挪。
西域商人教新來的商客敲招藤鼓,兩副鼓聲疊在一塊兒,光網的節點突然加速跳動,像在跟著打節拍。“這鼓得用五域土混著藤汁浸過才靈,”他指著鼓麵的裂紋,“你看這紋,和光網的脈絡能對上,敲起來才叫‘聲脈相和’。”果然,兩副鼓的聲紋在網中心纏成個結,結上開出朵迷你五域花,花瓣上印著兩支商隊的徽記。
南境使者往新水潭裡投了把茶籽,茶籽遇水發芽,嫩芽舒展的“沙沙”聲與潭水的“叮咚”聲纏在一塊兒,順著光網往戈壁綠洲的方向淌。綠洲的回應很快傳來,是椰樹搖晃的“嘩啦”聲,聲紋裡裹著熟透的椰果香,在光網裡凝成金黃的小團,像在說“我們也有好東西”。
科技城的技術員給光網加裝了聲紋放大器,屏幕上的聲譜圖瞬間變得五彩斑斕:沙粒滾動是土黃,泉水流淌是碧藍,野山羊的咩叫是淺灰,商隊的笑鬨是橙紅……最亮眼的是五域花所在的源點,那裡的聲紋是團旋轉的彩虹,把所有聲音都裹在中間,像顆跳動的心臟。“現在能聽見十裡外的蟲鳴了,”技術員調試著儀器,“光網的聲脈,已經能織成完整的‘戈壁語’了。”
斑靠在新搭的藤架上,看著光網裡不斷湧來的新聲紋,忽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個舊藤哨——是柱間當年給他做的,吹起來能模仿藤葉的沙沙聲。他把哨子湊到唇邊,清越的哨聲滑入光網,聲紋立刻化作條綠色的帶,順著網脈往所有角落蔓延,野山羊的聲紋不再發抖,沙狐的聲紋蹦得更高,連遠處綠洲的椰樹聲都跟著晃了晃,像在回應這熟悉的調子。
“柱間總說,聲氣相通,萬物就不相隔。”斑放下哨子,哨尾的紫藤穗在風裡輕搖,“你看這網裡的聲,有怕的,有喜的,有盼的,混在一塊兒,才是活的戈壁。”
小丫頭的成長冊上,聲紋記錄已攢了厚厚一頁,她在頁腳畫了個大大的光網,網眼裡寫滿了不同的聲:“沙狐的招呼”“野山羊的怯”“商隊的鼓”“綠洲的椰香”……最後,她畫了隻握著的手,把所有聲紋都圈在手心,旁邊添了行字:“原來聲音能織成橋,讓再遠的東西都能碰到一塊兒。”
暮色降臨時,光網的聲紋漸漸變得柔和,像被夕陽浸成了暖橘色。五域花的花瓣攏了攏,把所有聲紋都輕輕裹住,像在給它們蓋被子。新來的商客在藤架旁搭起篝火,火光映著眾人的臉,也映著光網裡流轉的聲紋,駝鈴、笑語、蟲鳴、葉響,都在這夜的暖裡融成一團,分不清誰是誰的聲,隻覺得熱鬨又安穩。
你忽然明白,所謂聲脈相和,從不是強求所有聲音都一樣。是沙狐的嘰嘰喳喳能被聽見,野山羊的膽怯能被溫柔接住,遠來的鼓聲能找到合拍的節奏,連戈壁的風,都能在光網裡找到願意回應的回聲。這些不同的聲,像不同的藤,纏在一塊兒,才織得出最結實的網,托得起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息。
而那株五域花,在夜色裡輕輕晃,聲紋裡浮出句新的話,像在說:彆急,等明天太陽出來,還會有更多的聲要進來,咱們的網,能裝下整個戈壁的熱鬨呢。
篝火的暖意漫過光網,將聲紋染上橘紅的邊。新來的商客正用戈壁的枯木添柴,木柴爆裂的“劈啪”聲落入光網,竟與五域花的瓣顫合出段奇妙的調子,引得野山羊從岩洞裡探出半隻頭,灰撲撲的聲紋在網裡輕輕晃,像在跟著哼。
冰原巫醫往火裡丟了塊含冰的獸骨,骨縫裡的雪遇熱化作白霧,霧裡裹著北境的風鳴,與戈壁的風聲撞在光網中心,凝成支清冽的哨音。“這是北境的‘融雪調’,”她望著霧裡浮動的聲紋,“以前部落遷徙時,就靠這調認路。”哨音剛落,光網邊緣的節點突然亮起,順著調子彈奏出相同的旋律,像有支無形的樂隊在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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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商人教眾人跳駝鈴舞,腳踩在光網上,每步都踏出個金色的聲紋圈,圈裡浮出西域的鼓點。小丫頭跟著轉圈,裙角掃過網麵,帶起串細碎的銀鈴聲紋,與鼓點纏在一塊兒,在篝火旁織出朵會動的聲紋花。“你聽,”西域商人笑著拍手,“不同的步子能踩出不同的音,湊在一塊兒就是歌。”
南境使者用潤根露在光網邊畫了個圈,露水凝成的聲紋圈裡,突然傳出南境纏藤雨的“沙沙”聲,雨絲裡裹著茶芽舒展的輕響,與戈壁的夜風混在一起,竟生出種濕潤的溫柔。“南境的雨會唱歌,”他往圈裡撒了把茶粉,“混著戈壁的風,就成了新的調。”聲紋圈立刻泛出碧色,將雨響與風鳴揉成團,飄向遠處的綠洲。
科技城的放大器突然發出陣歡快的嗡鳴,屏幕上的聲譜圖裡,所有聲紋開始有規律地起伏——沙狐的嘰嘰喳喳是高音,野山羊的咩叫是中音,篝火的爆裂是低音,眾人的笑語是和聲,五域花的瓣顫則像根無形的線,把所有音都串在了一起。“它們在自己編歌!”技術員指著屏幕上跳動的彩虹光團,“光網的聲脈已經能自己調和了!”
斑吹著舊藤哨加入合唱,哨音像條綠色的綢帶,在聲紋間穿梭,把北境的融雪調、西域的駝鈴鼓、南境的纏藤雨都纏在一塊兒。他望著光網中心那團旋轉的彩虹,突然覺得柱間的虛影就坐在旁邊,正用手指敲著藤架打節拍,指尖的木屑落在光網裡,化作串小小的音符,讓歌聲更熱鬨了些。
小丫頭的成長冊上,聲紋記錄頁自動翻成了樂譜,每個聲紋都化作對應的音符:沙狐是“哆”,野山羊是“咪”,篝火是“嗦”,眾人的笑是跳躍的裝飾音……她在樂譜頂端畫了個光網形狀的高音譜號,筆尖剛離開紙頁,譜上的音符就開始跳動,順著紙紋往荒蕪嶺地圖頁爬,在新藤的脈絡上標出了音高,像給這片土地譜了首專屬的歌。
天快亮時,歌聲漸漸輕了,光網裡的聲紋慢慢沉澱,在地麵拚出個巨大的五域花形,每個花瓣都刻著不同的聲:北境的風、西域的鼓、南境的雨、戈壁的沙、眾人的笑……花心處,那團彩虹光紋正輕輕搏動,像顆在唱歌的心臟。
野山羊終於敢走出岩洞,在光網邊啃食新長的嫩草,聲紋裡的膽怯被踏實的咀嚼聲取代;沙狐群蜷縮在篝火旁,發出滿足的呼嚕,聲紋像團柔軟的絨;新來的商客靠在駝旁打盹,夢話裡混著對家人的念叨,聲紋飄向光網邊緣,要往更遠的地方去報平安。
小丫頭合上冊子時,聽見五域花的瓣顫聲裡,多了段新的旋律,像在說:聲息聚成歌,就不怕被吹散了。風會帶著歌走,藤會記著歌長,往後不管誰來誰往,隻要這歌還在,就知道這片土地上,曾有過這麼多聲音,熱熱鬨鬨地在一塊兒。
晨光刺破戈壁的薄霧時,光網的聲紋歌迎著朝陽升起,與遠處綠洲的椰樹聲、更遠方藤環陣的藤葉響連成一片,像要把天地間所有的聲息,都織進這首永遠唱不完的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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