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藤亭的藤棚下,不知何時多了塊平整的青石,石麵上鋪著南境茶山的粗麻布,麻布邊緣纏著新抽的綠藤,像塊天然的板書。大清早,小丫頭就看見北境的孩子們圍著青石坐成圈,手裡攥著用馴鹿毛綁的炭筆,西域貨郎的獨輪車倒著放,車板上堆著沙棗核串成的算盤,東海漁人正用貝殼在石上畫海圖。
“這是……要開課?”她抱著成長冊湊過去,發現青石上已經用紅泥畫好了歪歪扭扭的字:北境的“鹿”、西域的“沙”、南境的“茶”、東海的“浪”,每個字旁邊都畫著對應的圖,像本活的識字課本。
老衛長拄著藤杖站在青石旁,藤葉在他肩頭輕輕晃:“柱間當年就說,藤脈通了,得讓孩子們多認些字,多看看五域的景,不然長大了,光知道自家門口的雪,不曉得彆處的海。”他用藤杖點了點“浪”字,“今天先從這字學起,讓東海的老陳講講,浪是怎麼跟著藤脈走的。”
東海漁人老陳紅著臉搓手,撿起塊貝殼在石上畫波浪:“浪啊,就像藤脈的聲紋,有高有低,推著船走,也養著魚……”他說著說著,突然用貝殼敲了敲青石,“你們聽,這石聲像不像浪拍船板?”
孩子們的笑聲驚飛了藤架上的麻雀,新藤順著笑聲往上爬,在棚頂織出個小小的穹頂,把老陳的話、孩子們的笑都兜在裡麵,像個暖暖的回聲盒。
小丫頭的成長冊自動翻到新的一頁,紙頁上開始拓印青石上的字:“鹿”字旁邊的馴鹿影活了過來,正啃著“茶”字旁邊的嫩芽;“沙”字的沙粒順著紙紋往下掉,竟在“浪”字旁邊彙成小小的溪流。“它在跟著上課呢!”她舉著冊子給斑看,紙頁帶起的風讓西域貨郎的沙棗核算盤“嘩啦”響。
斑正幫南境茶農削竹筆,筆尖劃過竹片的“沙沙”聲混著聲紋往青石飄,竟讓石上的“茶”字泛出淡淡的綠。“這字啊,得帶著聲紋寫才活。”他把削好的筆遞給個北境孩童,“試試?寫個‘藤’字,讓它順著你的筆爬。”
孩童握著竹筆,在青石上歪歪扭扭畫了個“藤”,筆畫剛落,新藤突然往石上纏了纏,順著筆畫的軌跡爬成個活的字,引得孩子們一陣歡呼。
科技城的技術員扛來個小巧的聲紋播放器,往藤架上一掛:“這裡麵存著五域的聲,學‘風’字就放北境的寒風,學‘暖’字就放南境的茶煙聲。”他按下開關,播放器裡立刻傳出南境采茶女的歌聲,石上的“暖”字竟跟著微微顫動,像在跟著哼唱。
日頭升到正中時,青石上已經寫滿了字,每個字都纏著新藤的須,沾著孩子們的笑。北境的孩童學會了寫“海”,西域的孩子認得“茶”,南境的娃子能畫“沙”,東海的小家夥正用貝殼拚“鹿”。老衛長讓孩子們把寫滿字的麻布揭下來,往新藤上一掛,字裡的聲紋順著藤往五域飄,像在給各地的孩子捎去一堂流動的課。
小丫頭的成長冊上,那些拓印的字突然連成了句:“藤下認字,風裡學話,五域的娃,本是一家。”她摸著紙頁上溫熱的字跡,突然發現每個字的角落都藏著片小小的藤葉,葉尖的聲紋正往更遠的私塾、更偏的村落鑽,像在說:快來學呀,這字裡有北境的雪,有東海的浪,有咱們五域的日子,一筆一劃,都寫著暖呢。
而那株茶苗,在藤棚旁輕輕晃,新葉上的聲紋纏著孩子們的讀書聲、筆尖劃過青石的“沙沙”聲、貝殼敲石的“當當”聲,往根裡鑽,往葉上長。風穿過藤架,帶著墨香、棗香、茶香往遠處飄,像在給五域的土地捎信:萬藤亭的藤下開了學堂,來的都是五域的娃,認的都是日子的字,往後啊,這字會順著藤爬滿每寸土,讓每個孩子都知道,不管生在雪嶺還是海邊,咱們都用著一樣的筆,寫著一樣的暖,念著一樣的家。
藤下學堂的琅琅書聲剛歇,新藤就卷著片北境的樺樹葉晃到青石旁,葉麵上用炭筆寫著:“阿弟想跟亭裡的娃一起認字,能讓聲紋傳課嗎?”旁邊還畫了個趴在藤上的小人,眼巴巴望著萬藤亭的方向。
“這有何難!”科技城的技術員立刻調試聲紋播放器,屏幕上的光紋分出細枝,往北境的方向延伸,“把青石上的字和咱們的話都錄下來,讓新藤當‘傳聲筒’,保準阿弟聽得清!”
小丫頭趕緊翻開成長冊,讓紙頁對著青石。隻見冊子裡的“鹿”字突然跳出紙頁,順著聲紋線往北飄,在半空化作隻馴鹿虛影,繞著播放器轉了圈,又鑽回冊頁裡,引得孩子們一陣拍手。“這樣阿弟就能看見字怎麼寫啦!”她舉著冊子追著虛影跑,冊頁帶起的風讓新藤上的麻布字輕輕晃。
老衛長用藤杖在青石上寫了個大大的“家”字,筆尖劃過石麵的“咯吱”聲順著藤脈傳出去,北境那邊很快傳來回應——是阿弟用樹枝敲藤杆的聲,節奏笨笨的,卻透著認真,像在一筆一劃跟著寫。“你聽,”老衛長笑著說,“這字啊,不用墨也能寫,用聲紋刻在心裡,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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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茶農提著竹籃過來,籃裡裝著用茶汁染的識字卡,每張卡上都纏著細藤:“把這個掛在新藤上,讓字跟著藤爬,阿弟要是忘了,抬頭就能看見。”他剛把“茶”字卡掛上藤,卡上的墨跡就順著藤須暈開,在藤葉上也印出個小小的“茶”,綠瑩瑩的,像片會認字的葉。
西域貨郎的沙棗核算盤派上了新用場。他抓起幾顆棗核,在青石上擺成“一、二、三”,邊擺邊吆喝:“這是數沙棗的數,也是算茶苗的數,五域的數,都長一個樣!”聲紋裡的棗香混著算盤響,往北境飄去,阿弟的回應很快傳來——是棗核落地的“劈啪”聲,不多不少,正好三下。
日頭偏西時,新藤卷來片沾著雪的草葉,是阿弟的“作業”:葉麵上用冰棱刻著歪歪的“家”和“三”,旁邊還畫了個藤環,環裡擠著三個小人,像他和爹娘。小丫頭把草葉夾進成長冊,與青石拓印的字並排,冊頁突然泛出暖光,將兩個“家”字融成一團,化作個小小的藤環。
“這是說,咱們的‘家’是一個樣的!”斑指著藤環笑道。他往新藤根上埋了塊刻著“學”字的木牌,木牌剛入土,周圍就冒出細藤,把木牌纏成個綠球,像在給知識蓋座“小房子”。
孩子們收拾書包時,發現每個書包上都纏著新抽的藤須,須尖沾著片小字卡——是青石上的字,被藤悄悄“送”到他們身邊。北境的娃子摸著“海”字卡笑,西域的孩子捏著“茶”字卡跑,南境的丫頭舉著“沙”字卡追,東海的小子把“鹿”字卡插在貝殼串上,晃出叮叮當當的響。
茶苗的新葉在暮色裡輕輕晃,把孩子們的笑、聲紋裡的字、阿弟的冰棱作業都收進脈絡裡。小丫頭摸著成長冊上融在一起的“家”字,突然明白:這藤下學堂教的哪裡是字,是讓五域的孩子知道,咱們的話能順著藤聽懂,咱們的字能跟著聲認會,咱們的“家”,本就用一根藤串著,不管隔著多少風雪,隻要對著藤喊一聲,就有人回應,就有字等著,就有個大大的家,在藤的那頭,穩穩地接著你。
風穿過藤架,帶著識字卡的墨香和棗核的甜,往北境飄,像在說:阿弟彆急,明天的課還會來,新藤上的字還在長,等你學會了更多字,就順著藤爬過來,咱們一起在青石上寫字,一起數沙棗,一起把“家”字,寫得更暖,更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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