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月圓還有三日,雙月橋的藤架就已被裝扮得熱鬨非凡。孩子們踩著梯子,把繡著三色藤葉的帕子係在燈架的雙藤結上,帕子隨風舒展,像無數隻彩色的蝶停在藤間。主藤老料雕的展台上,擺滿了各族送來的藤藝品:草原的鋸齒藤編箭囊、冰原的耐寒藤製雪橇模型、河穀的水藤編漁網小樣,最顯眼的是那株“和藤”的幼苗,被小心地栽在藤編花盆裡,擺在展台中央,像個小小的東道主。
“快看草原的箭囊!”五域坊的孩童圍著箭囊驚歎,囊身的鋸齒藤紋裡,竟編著主藤的米白絲,“像鋸齒藤在咬著主藤玩!”牧人的兒子驕傲地挺起胸:“我爹說,這叫‘咬得住的交情’,越咬越緊!”
城邦的繡娘們帶來了新繡的“五域藤景圖”,繡繃展開足有三丈長,從左到右繡著五域的風光:五域坊的主藤蔽日、城邦的紫藤繞架、草原的鋸齒藤漫坡、冰原的耐寒藤掛雪、河穀的水藤浮舟,最妙的是圖中間的雙月橋,橋上行人的衣裳繡著雜糅的紋樣——五域的藤紋裡摻著城邦的花,草原的格桑花旁纏著河穀的水紋。
“還差最後一筆!”繡娘長針一揮,在橋心繡了隻振翅的蝴蝶,翅膀一半是主藤的米白鱗紋,一半是紫藤的淡紫斑點,“這叫‘穿域蝶’,能帶著咱們的手藝飛遍五域。”
胡商的酒攤前排起了長隊,他新釀的“五域醉”裝在五隻連在一起的藤編酒壺裡,壺嘴分彆雕著五種藤的模樣,倒酒時,五股酒液彙進同一個陶碗,酒香裡混著五種藤的清冽。“喝一口,就知五域味,”他給每個嘗酒的人遞上塊藤葉糕,“這糕也用五域的藤粉做的,甜裡帶著點野勁,像草原的風。”
茶商的涼棚擴成了“品茗軒”,軒柱上纏著五域的藤,每張茶桌都擺著當地的茶具:五域的粗陶碗、城邦的青瓷杯、草原的木皮囊、冰原的石盞、河穀的竹盅。孩子們當起了小茶童,給客人續茶時,會講每種茶的故事:“這杯加了冰原的雪水,泡的是耐寒藤芽,喝著像踩在雪地裡看藤花。”
樂師們在藤架下搭了個高台,台上擺著五域的樂器:五域的琴、城邦的塤、草原的骨笛、冰原的銅鈴、河穀的漁鼓。他們合奏的新編《五域藤歌》剛起頭,就引得台下眾人跟著哼唱,唱到高潮處,草原的牧人甩起套馬杆,河穀的船工打起號子,冰原的獵手敲響銅鈴,竟把歌聲襯得愈發雄渾。
最熱鬨的是孩童們的“小匠賽”。五域坊的男孩用主藤根雕了隻盤藤的獸,藤蔓裡藏著五個小窩,分彆住著城邦的紫藤鳥、草原的鋸齒藤兔、冰原的耐寒藤狐、河穀的水藤魚;城邦的女孩繡了個多層藤盒,每層盒麵繡著一域的風光,打開最底層,裡麵躺著顆用五種藤籽串成的項鏈;草原的小牧人編了頂藤帽,帽簷綴著五域的花穗,戴在頭上,花穗隨頭轉動,像五域的藤在風裡舞蹈。
老族長和各族的長者坐在觀禮台,看著台上的熱鬨,手裡摩挲著孩子們送的小禮物——城主遞來的紫藤木梳、牧人給的鋸齒藤哨、冰原獵手贈的耐寒藤簪、河穀船工送的水藤書簽,五樣物件湊在一起,像串藤藝的鑰匙,能打開所有域的門。
“該給這藤藝會起個常名了,”老族長敲了敲藤杖,“就叫‘纏藤會’如何?取藤纏藤、心纏心之意。”眾人齊聲叫好,冰原的獵手立刻用銅刀在藤架上刻下“纏藤會”三個字,刻痕裡立刻被孩子們塞進五種藤的花籽,“讓字也長根,年年都開花。”
月圓時分,藤架上的燈籠全亮了,“穿域蝶”的繡帕在燈影裡飄動,像真的在飛。孩子們捧著“和藤”幼苗繞場一周,幼苗的三色芽尖在燈光下亮得像星,所到之處,眾人都伸手輕觸芽尖,像在給它添一分暖。
藤生站在雙月橋的儘頭,望著藤藝會上交織的光影、混融的聲息、共飲的酒茶,忽然明白,所謂的相聚從不是簡單的碰麵。是五種藤在同一株“和藤”裡紮根,是五域的手藝在同幅繡圖裡共生,是每個人的歡笑、歌聲、期盼,都纏在這藤架上,長成了五域共有的、熱熱鬨鬨的日子。
夜色漸深,《五域藤歌》的調子還在藤間回蕩,混著酒香、茶香、花香,往更遠的星空飄去。藤生知道,這纏藤會不是結束,是新的開始——就像那株“和藤”的芽尖,會帶著所有人的暖,往更廣闊的天地伸去,讓五域的藤,纏成一片再也分不開的綠。
而那刻著“纏藤會”的藤架,明年此時,定會爬滿新的藤,開遍雜糅的花,等著更多的人,來赴這場永不散的約。
藤藝會的熱鬨像潮水般漫過雙月橋,連空氣裡都飄著藤條的清香和各色技藝碰撞的暖意。那株被命名為“和藤”的幼苗,此刻正被孩子們輪流捧著,像傳遞一件稀世珍寶。每個孩子觸碰到它的芽尖時,都會悄悄許下一個關於“共融”的小小心願。
藤生站在觀禮台側,看著五域的人們圍著展台交流技藝,忽然被一陣稚嫩的爭執聲吸引。隻見三個孩子正圍著一個藤編的小籃子拌嘴——那是草原牧人的小兒子,手裡攥著根鋸齒藤條,非要給籃子加個“防摔的尖底”;城邦的小女兒則舉著紫藤線,堅持要編個“能掛在手腕上的軟提手”;河穀的小丫頭抱著水藤葉,急著說“得留個漏水的縫隙,才能裝剛摘的野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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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聽我的!”草原小子把藤條往地上一跺,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卻學著大人的模樣叉腰。
“才不要!”城邦女孩撅著嘴,把紫藤線纏得更緊,“尖底會紮到人的!”
河穀丫頭也跟著點頭:“就是就是,漏水才重要!”
藤生剛想上前解圍,卻見那三個孩子忽然停了爭執,一起看向被捧過來的“和藤”幼苗。不知是誰先動的手,草原小子折了段鋸齒藤,城邦女孩抽了根紫藤線,河穀丫頭撕了片水藤葉——三雙手湊在一起,竟真的給籃子編出個帶尖底卻包著軟邊、留了漏水縫還綴著紫藤花結的新樣式。
“好看!”孩子們歡呼起來,舉著籃子跑向展台,想讓大人們看看他們的“傑作”。
藤生望著那抹跑遠的身影,忽然笑了。原來所謂的“纏藤”,從不是誰征服誰,而是像這三個孩子一樣,帶著各自的棱角碰撞,卻在不知不覺中,長出了誰也複刻不了的新模樣。
觀禮台上,老族長正把各族遞來的藤藝品擺在“和藤”周圍,每放一件,就用小刀在藤架上刻一道痕。“一道痕,一份心,”他對身邊的人說,“等這藤架爬滿了葉,這些痕就都是它的年輪了。”
月光爬上藤架,給每件藤藝品鍍上銀邊。遠處傳來《五域藤歌》的合唱,混著孩子們的笑鬨聲,像在說:這纏藤會,明年還要接著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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