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充滿了不甘和憤怒的咆哮，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方向盤上！
刺耳的喇叭聲，劃破了雨夜的寧靜。
他將車，猛地停在了應急車道上，趴在方向盤上，像一頭瀕死的困獸，劇烈地喘息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他的情緒，漸漸地平複下來。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看著窗外那片，被雨水衝刷得格外清晰的、璀璨的城市燈火。
他那雙赤紅的、如同野獸般的眼睛裡，所有的痛苦、屈辱和不甘，在這一刻，都緩緩地，凝結成了一塊堅硬的、冰冷的、足以將整個世界都凍結的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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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地，拿起了電話，撥通了那個，他知道，無論多晚，都一定會為他亮著一盞燈的號碼。
“姐，”他的聲音，沙啞，卻異常平靜，“我沒事。”
“明天早上八點，公司開會。”
“我們，要打一場硬仗了。”
……
第二天早上八點，當王芳芳推開會議室的門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張磊已經在了。
他一夜未歸，身上還穿著昨天那身微濕的西裝。他的眼睛裡，布滿了駭人的血絲，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熬了幾個通令宵後的、令人心悸的疲憊。
但他的眼神，卻亮得嚇人！
那是一種，被逼到懸崖邊上，退無可退，隻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向死而生的、狼一般的眼神！
會議室的白板上，已經被他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而在所有計劃的最頂端，他用紅色的馬克筆，重重地，寫下了四個大字——
“實力證明”！
“姐，”他看到王芳芳，沒有絲毫的寒暄，直接指著白板，開門見山，“我們的路，走錯了。”
“什麼？”
“我們太依賴‘宏業’了。”張磊的聲音，冰冷而清晰，“林教授說得對，這種建立在人情上的合作，是最不穩固的。我們現在，就像一棵依附在大樹上的藤蔓，看起來枝繁葉茂，但隻要大樹一倒，或者，大樹想讓我們死，我們連一天都活不下去！”
“我們必須，要有自己的根！”
王芳芳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昨天那場見麵，一定發生了什麼。
“你想怎麼做？”
“我要在三個月之內，”張磊伸出三根手指，一字一句地，用一種近乎瘋狂的、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讓‘磊芳’的月營業額，翻三倍！而且，這三倍的業績裡，不能有任何一分錢，是來自‘宏業’，或者，是靠著‘宏業’的關係拿下的！”
王芳芳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不可能！”她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們現在所有的核心業務，都和‘宏業’深度綁定。脫離了他們，我們連下個月的工資都發不出來！”
“那就去創造可能！”張磊猛地一拍桌子，那股在縣城裡叱吒風雲的、不講道理的狠戾之氣，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看不起我，是因為我沒讀過書，沒有他那套所謂的‘理論知識’！那好！我就用他最看不起的、最泥腿子的辦法，做出一個，連他這個大學教授，都寫不出來的、最牛逼的‘實戰案例’！”
他指著白板上，一個被他用紅筆重重圈起來的區域。
“這裡，”他說，“是省城所有的大中專院校、和大型工廠的分布圖。”
“這些地方，都有一個共同點——食堂。”
“這些食堂，就是一座座未被開發的金礦！它們的采購量巨大，需求穩定。但同時，它們的利潤極薄，關係複雜，賬期又長。所以，那些大的供應商，根本就看不上這塊骨頭。”
“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王芳芳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你的意思是……”
“沒錯！”張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如同狼一般的弧度，“他們看不上的，我們撿！”
“從今天開始，你，負責用你最專業的財務知識，給我建立一套，專門針對這些‘雞肋’客戶的、全新的成本控製和動態報價模型！”
“而我，”他看著她，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裡，燃燒著足以將整個世界都焚燒殆儘的、瘋狂的火焰，“我去負責，用我最擅長的‘江湖規矩’，把這些最難啃的骨頭，一塊一塊地，給他們，從嘴裡，硬搶過來！”
“我要在三個月後，”他指著窗外，那棟高聳入雲的、屬於“宏業集團”的總部大廈，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說道，“拿著一份，讓他們所有人都無話可說的、最完美的業績報告，重新，走進那間辦公室！”
“我要讓那個老頭子，親口承認——”
“他，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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