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星點點。青木集早已被遠遠拋在身後,喧囂與血腥都隱沒在沉沉的黑暗中。
林風和葉小蠻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摸黑走了不知多久,直到葉小蠻腿傷劇痛實在支撐不住,才在荒郊野嶺發現了一處殘破的山神廟。
廟門早已腐朽坍塌,屋頂也破了幾個大洞,月光和寒風肆無忌憚地灌入。殘破的神像蒙著厚厚的灰塵蛛網,斷臂缺腿,更添幾分淒涼。好在四壁尚算完整,勉強能遮蔽風雨。
兩人幾乎是滾進廟裡,靠著冰冷的牆壁癱坐下來,大口喘著粗氣,呼出的白氣在寒夜裡清晰可見。
“嘶...好痛!”葉小蠻齜牙咧嘴地卷起褲腿,借著破洞透下的月光,看到大腿外側被碎石劃開的傷口又崩裂了,血肉模糊,鮮血浸透了臨時包紮的布條,火辣辣地疼。
她連忙從背簍裡翻出從李掌櫃身上搜刮來的止血散藥粉,忍著痛撒上去,又撕下裡衣乾淨的布條重新緊緊包紮。
林風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去。
肩胛的舊傷崩裂,再加上“超頻”後的極度透支,讓他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他靠在牆上,臉色蒼白得像紙,嘴唇乾裂,每一次呼吸都感覺肺部像破風箱一樣吃力。
“喂,彆挺屍了,你的傷。”葉小蠻處理好自己的腿傷,見林風一副快升天的模樣,沒好氣地扔過來一個小瓷瓶,“金瘡藥,趕緊抹上。還有這個。”她又丟過來一個硬邦邦的雜糧餅。
林風有氣無力地接住瓷瓶和餅子。
他先小心翼翼地解開自己肩胛處被血浸透的繃帶。傷口猙獰,好在不算太深,但皮肉翻卷,看著十分駭人。
他咬著牙,把李掌櫃的金瘡藥粉撒上去,一陣清涼混合著刺痛傳來。
處理完外傷,他立刻迫不及待地掏出懷裡那本油布包裹的《龜息養神訣》。這薄薄的小冊子,此刻在他眼中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珍貴。
他借著月光,強忍著頭暈眼花,仔細閱讀開篇的“凝神靜氣”法門和那幾幅簡單的行氣圖。意念沉入丹田,嘗試引導那絲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的冰涼靈氣,按照圖譜所示,在體內幾條極其簡單的脈絡中緩緩流轉。
嗡...
功法一運轉,神奇的變化立刻發生。
一股清涼的、如同薄荷般的氣息,並非來自體外,而是從他識海深處自發地滋生出來,緩緩彌散開。
這股清涼氣息所過之處,原本如同被滾油煎熬、被重錘反複敲打的大腦皮層,竟奇跡般地舒緩了下來。
“嘶...舒服。”林風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一些。
他貪婪地引導著這股清涼氣息在腦海盤旋,一遍,又一遍...
葉小蠻在一旁啃著乾硬的雜糧餅,看著林風臉上痛苦之色褪去,呼吸也漸漸平穩悠長,好奇地問:“喂,那破書真有用?看你好像沒那麼像死狗了?”
林風緩緩睜開眼,雖然眼神依舊疲憊,但至少有了焦點。
他點點頭,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有用,太有用了。這玩意兒簡直是‘超...’呃,”他差點說漏嘴,趕緊改口,“簡直是‘頭疼腦熱’的特效藥。腦袋總算不是要炸開了。”
“哼,算你命大。”葉小蠻撇撇嘴,但眼底也有一絲放鬆。
她拿起另一個小瓷瓶晃了晃,“喏,還有這個,李老狗身上搜出來的‘回氣散’,說是能恢複點力氣。你要不要試試?”
她倒出一顆黃豆大小、氣味刺鼻的褐色藥丸遞給林風。
林風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吞下。藥丸下肚,化作一股微弱的熱流散入四肢百骸,確實感覺身體暖了一些,虛脫感稍減,但精神上的疲憊依舊沉重。
“感覺怎麼樣?”葉小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