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廟外的風卷著沙塵掠過殘牆。陳墨站在院中,手裡捏著剛從林七身上搜出的密文殘片。火盆裡的灰還在飄,那塊腰牌燒完後留下的焦痕,像一道裂開的眼睛。
他沒說話,隻是把紙片遞給水無痕。
水無痕接過一看,指尖微動。紙上用暗紅墨水畫了一條扭曲的線,終點標著一個倒三角符號,旁邊寫著:“黑日臨世,七日後子時。”
“他們已經開始準備了。”他說。
陳墨點頭。“我們不能等偵察組回來。佛窟不是終點,但那裡一定藏著他們真正的目的。”
水無痕抬頭看他。“你要進去?”
“必須去。”陳墨聲音很輕,“他們知道我們在查,但我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現在隻有主動摸進去,才能搶回先機。”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再多話。計劃在沉默中成型。
一個時辰後,兩道身影穿出山林,朝著西漠方向疾行。灰袍黑巾遮住麵容,腰間掛著偽造的巡夜使令牌。陳墨壓低氣息,將修為鎖在凝氣境,腳步落在沙地上幾乎無聲。水無痕走在右側,體內寒霜緩緩流動,模擬歸元教“寒獄衛”的功法波動。
敵營建在荒穀深處,三麵環山,入口設了三重關卡。第一道是血脈驗印陣,地麵刻著血紋符路,非教內執事踏入即會觸發警報。
陳墨取出林七的腰牌殘片,貼在胸口。水無痕伸手按地,一層薄冰瞬間覆蓋雙腳,隔斷血脈與陣法的感應。兩人並肩邁步,符紋微微閃爍,卻沒有響起警鈴。
守衛掃了一眼令牌,揮手放行。
第二道關卡更嚴,每名進入者都要經過識謊玉符檢測。玉符懸在空中,能感知神魂波動,一旦發現偽裝或隱瞞,立刻鳴響。
水無痕閉眼凝息,寒霜順著經脈凍結神魂波動。陳墨則借心音指引,讓心跳與天地節律同步。兩人緩步走過,玉符隻輕輕晃了一下,便歸於平靜。
第三道關卡無人值守,隻有一排鐵籠掛在坡道兩側,裡麵堆著枯骨。風吹過時,骨頭碰撞發出哢噠聲。這是震懾,也是警告——背叛者,死。
他們穿過坡道,進入主營地。
營地呈環形分布,中央是一座黑色大帳,四周布滿巡邏修士。每一隊都是八人一組,手持長戟,胸前佩戴玉符,每隔半個時辰換崗一次。
“議事大帳。”陳墨低聲說,“情報一定在裡麵。”
水無痕看向帳外十丈處的地表,那裡空氣微微扭曲,像是有熱浪升騰。但他知道那是影聽陣在運作。靠近的人會被幻音迷惑,誤入地下死牢。
“繞不開。”他說,“隻能在外圍看。”
陳墨閉眼,心音浮現。
【聲無形,唯靜可察。】
他睜開眼,開始感受地麵微塵的震動。風向、腳步頻率、沙粒移動的軌跡……所有細節在他腦中拚合成一條安全路徑。他貼著邊緣前行,避開能量節點。
水無痕緊跟其後,抬手凝霜,指尖一點一點結出薄如蟬翼的冰鏡。他將冰鏡斜插在石縫中,反射大帳內部景象。
帳內燈火通明。
五名長老模樣的人圍坐一圈,中間懸浮著九個光點。其中七個亮著血光,兩個黯淡。第八個光點忽明忽暗,像是被什麼力量牽引。
“水靈珠雖失,但本源未斷。”一名長老開口,“隻要祭壇啟動,仍可借血河之力將其召回。”
“第九件秘寶呢?”另一人問。
“已在佛窟深處定位。那是本源之心碎片,唯有融寶儀式才能喚醒。七日後子時,黑日當空,萬靈獻祭,邪靈將臨。”
“血老魔那邊如何?”
“已聯絡暗夜閣,確保他在關鍵時刻出手牽製正道聯盟。”
“那陳墨呢?”
“不過螻蟻。等他趕到佛窟,祭壇早已開啟。”
畫麵到此結束。
水無痕收起冰鏡,眼神冰冷。陳墨站在原地,拳頭緊握。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