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將母親安頓在鄰家地窖後,未再停留。他轉身走向院中碎裂的磨盤,指尖撫過斷口處那道金色脈絡,與左臂胎記共鳴的熱度仍未散去。村民帶來的消息在他腦中回響——後山有絆馬索,還有血跡。
他低頭看了眼掌心,紋路已不再發燙,但胎記下的氣血仍在緩慢流轉,仿佛牽引著他向某個方向移動。
他邁步出村,踏進雪林。
腳印在鬆軟積雪上延伸,他沒有刻意隱藏蹤跡。昨夜逃亡路線尚在記憶中清晰可辨,而今晨盜匪潰逃的方向與此略有偏移,足跡淩亂卻帶有規律性拖拽痕跡。他蹲下身,用手指撥開浮雪,露出底下凍土上的刮痕——是重物被拖行時留下的。
風從山穀深處吹來,帶著鐵鏽味。
他站起身,脊柱微調,重心沉入腰腹。心音曾在火堆旁提醒:“三寸力發於腰。”此刻他依次調整步伐,每一步都踩在鬆土與硬岩交界處,避開可能埋設陷坑的位置。
越往深處,林木越稀。地麵開始出現偽裝極佳的絆索,草繩塗滿泥漿,纏繞在枯枝間,稍不注意便會觸發機關。他停下腳步,凝視前方斜坡——那裡有一片看似平整的雪地,但邊緣積雪微微隆起,顯露出下方凹陷輪廓。
陷阱陣。
他不動聲色,退後半步,故意抬腳踩中左側一根幾乎不可見的細線。
“哢!”
機關啟動,一道木矛從側方樹洞猛然彈出,刺穿空氣,釘入對麵石壁。這一聲響動如石投靜湖,四周頓時傳來窸窣人影移動聲。岩壁後、雪堆下、斷樹間,二十多名盜匪紛紛探頭張望,有人甚至向前幾步查看情況。
陳墨伏低身形,借煙塵遮掩,順勢倒地,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右腿曲起,似被牽動舊傷。
“有人踩了機關!”一名盜匪低聲喊,“看樣子摔得不輕!”
幾人猶豫片刻,終於按捺不住,從藏身處躍下,朝他所在位置逼近。腳步雜亂,陣型鬆散。
就在他們即將靠近之際,陳墨驟然睜眼。
他雙足猛蹬地麵,整個人如弓弦崩射而出,直撲高台方向——那裡站著一名披黑袍的魁梧男子,手持九環刀,居高臨下掌控全局,正是這群人的首領。
混亂瞬間爆發。
陳墨衝勢迅猛,中途撞翻兩名盜匪,借力騰躍,直逼石台。匪首反應極快,九環刀橫劈而下,刀鋒破風,寒光掠麵。
若退,必被圍殺。
他不退反進,使出《崩山拳譜》中“火中取栗”一式,身體側滑半寸,險之又險地避過刀刃主鋒,同時左手扣住對方手腕,右肩下沉,整個人如鑽頭般擠入懷中死角。
護心鏡擋不住貼身突襲。
他五指並攏成鉤,勁力貫注指尖,順著甲胄縫隙猛然插入。一聲脆響,肋骨斷裂,五指穿透皮革與皮肉,牢牢扣住跳動的心臟。
匪首瞳孔驟縮,喉間湧出血沫,握刀的手無力垂落。
“你……”他艱難啟唇,氣息斷續,“竟敢……”
陳墨冷眼注視著他,掌心發力,心臟驟停。
但那人並未立刻死去,嘴角抽搐,竟擠出一絲獰笑:“血河祭天陣……需要活人獻祭……第九處祭壇……已備……”話音戛然而止,頭顱歪斜,生機儘絕。
陳墨抽手而出,鮮血順指尖滴落,在雪地上燒出一個個小坑。他迅速割下對方腰牌,翻看背麵——骷髏紋刻痕清晰,一個“血”字隱現暗紅光澤,與趙虎衡器上的紅光同源。
遠處林中傳來急促腳步聲,殘黨開始潰散。有人試圖組織反擊,卻被同伴推搡踩踏,自相踐踏者數人。他未追擊,隻靜靜立於屍旁,呼吸平穩。
就在此時,懷中玉佩忽地一熱。
左臂胎記隨之金光微閃,一股熟悉的共鳴感自血脈深處升起。他遲疑片刻,俯身搜查匪首內袋,在貼胸位置摸出一塊染血獸皮,質地粗糙,邊緣焦灼,似曾遭火焰焚燒。
剛觸碰到它,玉佩自動發光,一道幽藍投影浮現空中——正是那幅殘缺的天脊秘寶圖。奇異的是,獸皮竟與地圖某處缺口完美契合,拚接之後,整幅山脈走向首次完整顯現,原本模糊的區域變得清晰,更有三處新標記亮起,呈三角之勢分布在主峰兩側。
其中一處,正指向天衍宗後山禁地。
他盯著那三點,腦海中忽然響起清冷女聲:
“執棋之人,當知落子無悔。”
聲音一閃即逝。
他收起獸皮,握緊玉佩,目光掃過滿地狼藉。風卷枯葉掠過屍體,一片焦黑的樹葉擦過他鞋麵,停在死去匪首的臉上。
他彎腰拾起那片葉,葉脈中竟嵌著一絲極細的金線,與胎記光芒如出一轍。
他尚未細察,遠處山坡傳來樹枝斷裂聲。
抬頭望去,一人立於高處,白袍獵獵,手中折扇輕搖,右眼血光隱隱。那人並未靠近,隻是靜靜望著山穀,仿佛早已知曉一切結局。
陳墨緩緩站直身體,將樹葉收入袖中。
那人忽然抬起左手,指尖劃過咽喉,隨即轉身離去,身影沒入密林。
陳墨未動。
他低頭看向手中尚未冷卻的腰牌,骷髏紋邊緣開始滲出黑霧,緩緩凝聚成一個微型符文,懸浮半寸之上,微微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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