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體內淡金靈力緩緩流轉,左臂胎記的微光與青石上殘存符文的亮斑仍保持著若有若無的同步。他未曾睜眼,但呼吸已從深長漸趨平穩,像是沉入某種半醒半悟的狀態。指尖搭在膝頭,脈搏跳動與靈力運行節律隱隱相合。
雲滄海立於寒潭邊緣,目光未離水麵。忽然,他蹲下身,拎起酒葫蘆傾倒,酒液如線,在地麵勾勒出一組繁複軌跡。酒痕不散,反在夜氣中泛起微光,逐漸連成一片星圖模樣,中央一點正對天脊主峰方位。
“三百年前,葉尊者在此封印本源之心。”他的聲音低而清晰,“它不是尋常寶物,是維係萬界不崩的根基。一旦鬆動,天地法則將逐層瓦解。”
陳墨緩緩睜眼,瞳孔收縮。
雲滄海抬手,指向星圖中心那點光芒,又倏然轉腕,指尖直指陳墨左臂:“而你這異力波動——”他頓了頓,“竟與封印餘韻同頻。這不是巧合,也不是機緣那麼簡單。”
陳墨低頭看向胎記。金光尚未完全隱去,皮膚下的紋路仿佛活了一般,隨心跳微微起伏。
“你說我是鑰匙?”他嗓音低啞,“可我隻知道,八歲那年是我自己衝進雪林救下那隻貓,十三歲那晚是我用自己的血護住了母親。這些事,沒人替我做,也沒人能替我扛。”
雲滄海盯著他,忽然笑了。笑聲不大,卻帶著久經風霜的透徹。
“你以為她是在安排你的命運?”他說,“不。她是等著一個能聽見心音的人出現。那天夜裡她重傷墜落,並非偶然選中你村,而是因為——隻有命格契合本源之人,才能喚醒玉佩共鳴。”
他站起身,一步跨到陳墨麵前,右手食指輕輕點在其眉心。
那一瞬,陳墨腦中並無畫麵,卻生出一種奇異感知:仿佛有無數條看不見的絲線,從他身體深處延伸而出,貫穿大地,直連山脈核心。每一道絲線都震顫著,傳遞回某種沉悶而規律的搏動。
像心跳。
“你不是棋子。”雲滄海收回手指,“你是鎖扣開啟時,必須存在的那一聲回響。”
陳墨喉結滾動,想反駁,卻發現言語卡在胸口。他確實爭過、拚過、一次次在生死邊緣爬回來。可此刻他不得不麵對一個問題——若沒有那塊玉佩,沒有心音指引,沒有胎記護體……他還剩下什麼?
是他選擇了這條路,還是這條路早就等著他來走?
就在這時,遠處林間驟然響起一聲虎嘯。
短促、尖銳,帶著幼獸特有的嗚咽腔調。隻持續半息,便戛然而止,如同被硬生生掐斷。
雲滄海臉色一變,騰身躍起,靈木義肢重重踏地。十二酒葫蘆同時嗡鳴,地麵星圖瞬間激活,化作一道淡金色光幕籠罩整個山穀。光幕呈穹頂狀,邊緣嵌入岩壁,顯然是早已布下的陣法結界。
然而東南角處,光幕表麵裂開蛛網狀痕跡,細碎電弧在裂隙間跳躍。
“不可能!”雲滄海低喝,“這是‘鎖龍殘陣’的最後一重封印,哪怕渡劫初期強者強闖,也至少需要三息才能破開。可現在……”
他猛然扭頭盯住陳墨:“噬空獸幼崽的氣息徹底消失了。不是被擄走,不是受傷逃遁——是憑空蒸發。除非……它感應到了什麼,主動撞破封印往外衝?”
陳墨心頭一震。
他想起那隻橘貓。平日懶散貪吃,總蹭著他懷裡討要靈藥,可每當玉佩發熱或胎記發燙時,它總會莫名躁動,甚至悄悄靠近嗅聞。他曾以為那是野獸本能,現在想來,或許並非如此。
“它是衝著我來的?”陳墨問。
“不是你。”雲滄海搖頭,“是你體內的東西。它作為守護獸後裔,天生能感知本源波動。若它真的突破封印奔向你……說明你身上的異力,已經強烈到足以擾動遠古禁製。”
話音未落,結界裂痕突然擴大一寸,一股陰冷氣息自縫隙滲入,貼著地麵蔓延。所過之處,草木迅速枯黃,岩石表麵浮現出詭異血紋。
雲滄海雙掌疾拍地麵,十二酒葫蘆齊震,符文再亮三分,勉強穩住結界缺口。但他額角已滲出汗珠,右腿義肢發出細微哢響。
“這股氣息……不對。”他咬牙,“不是來自外界入侵,更像是從地底反湧出來的。封印鬆動了?還是有人在外麵動手?”
陳墨猛地站起,左臂胎記金光暴漲,體內靈力不受控地翻湧。他感到一股牽引力自山脈深處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呼喚他,又像是警告。
“你能壓製多久?”他問。
“一刻鐘,最多兩刻。”雲滄海沉聲道,“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若幼獸真為追尋你而來,它現在必定身處險境。而你若是‘鑰匙’,那就意味著——你不該被動等待,而是該主動回應。”
“怎麼回應?”
“用你的血。”雲滄海盯著他,“滴在星圖中心。如果命格屬實,本源共鳴會自行啟動,或許能逆向定位幼獸位置,甚至短暫加固封印。”
陳墨沒有猶豫。他咬破指尖,一滴鮮血落下。
血珠觸及星圖刹那,整幅圖案驟然升空,懸於半丈高處旋轉。光芒由淡金轉為熾白,中央凝聚出一道模糊影像——是一片崩塌洞窟,岩壁刻滿斷裂符文,中央石台上空無一物,唯有一道爪痕深深嵌入台麵。
正是幼獸棲身的虎穴!
影像一閃即逝,星圖隨之崩解,酒液蒸騰成霧。與此同時,結界東南裂痕劇烈震顫,一道微弱卻熟悉的氣息穿透縫隙,極其短暫地掠過眾人感知範圍。
是那隻橘貓的氣息。
微弱,斷續,但確實在靠近。
雲滄海臉色鐵青:“它在往這邊來,而且速度極快。但它不該這麼快突破外圍禁製——除非沿途的陣眼已經被破壞。”
陳墨握緊拳頭,胎記灼熱如烙鐵。他知道,那不隻是血脈相連的感應,更是一種源自本源的共振正在加劇。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敲擊某扇封閉萬年的門。
“你說我是鑰匙。”他抬頭,目光如刃,“那我現在要開門,能不能由我自己決定?”
雲滄海看著他,良久未語。
遠處山脊之上,一道無聲漣漪擴散開來,仿佛有巨物正貼著地表疾馳而至。地麵輕微震顫,草葉無風自動。
結界裂痕邊緣,一滴暗紅色液體悄然滑落,砸在枯草上,發出輕微“嗤”聲,迅速腐蝕出一個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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