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出如雷,破空之聲撕裂火浪。
陳墨的右拳裹挾著胎記金光,直貫赤焰虎周身燃起的三重火環。那火環層層疊加,外層熾白,中層赤紅,最內一圈近乎透明,仿佛將空間本身點燃,形成“焚神障”。這是遠古血脈覺醒的最後一擊,若被吞沒,靈海將隨經脈一同焚儘。
他不退。
反而催動玉佩共鳴,引化海池殘存的精純靈流逆衝臂脈。淵流吐納法在體內逆轉一周,靈力不再凝於掌鋒,而是儘數灌注拳尖。刹那間,原本剛猛無儔的“斷嶽”拳勢竟生出一絲銳意——並非斬肉裂骨,而是斬向法則本身的縫隙。
心音曾浮現的“破界之意”,此刻在他拳中重現。
拳勁撞上第一重火環,轟然炸開白焰,碎火如星雨潑灑。第二重赤環震顫片刻,隨即崩解,熱浪掀飛焦土。第三重近乎無形的屏障發出刺耳哀鳴,扭曲如水波晃動,最終在一聲清脆裂響中斷成兩截。
赤焰虎咆哮戛然而止。
它四爪微顫,眼中戰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深邃的審視,仿佛跨越千年時光確認一個宿命之人。它緩緩伏首,額頭“王”字紋中央裂開一道細縫,從中飄出一顆拇指大小、通體赤紅的晶珠。
赤焰珠懸浮半空,火焰流轉如呼吸,每一絲波動都帶著古老威壓。它不動,卻讓整片廢墟陷入灼熱死寂。
陳墨喘息未定,左臂胎記仍在跳動,玉佩緊貼胸口發燙。他知道,這並非終結,而是另一場考驗的開始。
楚璃站在石台邊緣,星羅盤指針微微偏轉,卻沒有示警。她沒有說話,隻是握緊了香囊殘片,目光鎖定那顆懸停的赤珠。
赤焰珠忽然一震,朝陳墨疾射而來。
他來不及閃避,本能抬起右手。掌心剛觸及主體,一股滾燙洪流便順著經脈狂湧而入。這不是外力強攻,而是自內爆發——火流所過之處,筋絡膨脹如欲撕裂,舊傷處血痂崩開,指尖滲出血珠又被瞬間蒸乾。
若強行壓製,必遭反噬。
他咬牙,改守為放,淵流吐納法逆向運轉,主動敞開靈海入口。這不是對抗,是承載。如同昔日“承山”掌意,以身為器,納天地之力歸於己用。
掌心灼痛達到極致時,赤焰珠輕顫一下,竟如歸巢之鳥,倏然沒入他掌心。
劇痛驟消。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潤卻霸道的暖流,在四肢百骸間遊走。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脫落,新生肌膚泛著淡淡赤光。氣血愈發凝實,每一次心跳都像敲擊熔爐鐵砧,震得耳膜嗡鳴。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段無聲卻清晰的獸語:
“守護者已逝,執火者當立。”
話音落,意識深處似有烙印成型。他閉目,內視靈海——原本平靜的靈力之海正翻湧不休,中心位置一團赤色火流旋轉凝聚,漸漸化作一枚符文,形如火焰纏繞利爪,緩緩沉入海底,成為新的錨點。
那是他對火焰之力的初步掌控標記。
良久,他睜眼。
掌心已無痕跡,唯有指尖偶爾溢出一縷淡紅火絲,如呼吸般吞吐。他試著屈指,火絲應念而收,再彈出,化作一點火星躍至空中,無聲熄滅。
楚璃快步上前,星羅盤指向他胸口:“這股氣息……不隻是寶物那麼簡單,它像在‘認主’。”
陳墨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剛才那一戰,他靠的是《流雲劍訣》與心音指引,而現在,體內多了一種全新的力量脈絡。它不屬於任何武技,而是源自赤焰珠本身,與他的血脈產生了某種契合。
他尚未完全理解這種力量,但已能感知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