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春節總裹著一層暖融融的煙火氣。大年初三的清晨，積雪還沒化儘，青石板路上留著半融的雪水，映著沿街掛著的紅燈籠——有的繡著“福”字，有的綴著金箔，風一吹，燈籠穗子上的碎雪簌簌往下掉，落在行人肩頭，轉眼就化成了水。林府的馬車停在巷口，車廂裡鋪著厚厚的羊毛毯，小泥人剛鑽進去就蜷在角落，手裡攥著個紅紙包的糖糕，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窗外。
“阿泥，彆總盯著外麵，小心暈車。”林沁笑著遞過一杯溫茶，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紅的襦裙，外罩一件月白的鬥篷，發間簪著支珍珠梅花簪，是葉楓前幾日送的新春禮。葉楓坐在對麵，穿著一身墨色勁裝，腰間懸著逆鱗劍，劍鞘上還係著個小小的中國結，是小泥人昨天親手編的。
“沁姐姐，我在京城過春節了！”小泥人咬了口糖糕，含糊道，“沙礫屯的春節隻有凍饅頭，哪有這麼多好吃的？剛才我看到街上有賣糖畫的，還有舞龍的，等下我們去看好不好？”
“好啊。”林沁剛點頭，車廂門就被拉開，林木探進頭來，手裡拿著個風車，風吹過，彩色的紙葉轉得飛快：“阿泥，彆在車裡待著了！京城外的梅林開了，還有老槐樹，上麵有好多鳥巢，咱們去掏鳥蛋怎麼樣？”
小泥人眼睛瞬間亮了，立刻爬起來：“掏鳥蛋？好啊好啊！楓哥哥，你也一起去！”
葉楓笑著點頭，剛要起身，林衝也走了過來，他穿著一身深青色的棉袍，少了幾分錦衣衛的肅殺，多了幾分家常氣：“掏鳥蛋可以，但得選矮點的樹，彆爬太高。”他看向葉楓，語氣帶著幾分期待，“等掏完鳥蛋，下午你跟我過兩招。上次演武場你沒儘全力，這次讓我看看你象級巔峰的真本事。”
葉楓心裡一動，他知道林衝是想指點自己，當即拱手：“好，全聽林大哥安排。”
林沁聽到這話，臉頰微微泛紅，悄悄拉了拉葉楓的袖口：“下午對戰時小心點，大哥的‘磐石勁’很厲害，彆硬抗。”
葉楓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放心，我有分寸。”
一行人下了馬車，沿著京城外的小路往前走。路邊的梅林開得正盛，粉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踩上去軟軟的，帶著淡淡的香。小泥人拉著林木跑在最前麵，一會兒指著枝頭的梅花叫，一會兒蹲下來撿落在雪地裡的花瓣，林木也陪著她瘋，兩人像兩個沒長大的孩子。
“二哥呢？怎麼沒跟來？”林沁看向身後，沒看到林秦的身影。
“二哥說要去書局借幾本書，晚點在前麵的茶館等我們。”林衝道，他走在葉楓身邊，目光落在葉楓腰間的逆鱗劍上，“你這把劍，看著有些來頭了，是你師父給的？”
葉楓點頭：“是家師刃白前輩所打造，名叫逆鱗。”
“逆鱗……”林衝沉吟片刻，“好名字。刃白前輩的大名，我早年在禁軍時聽過，據說他的劍法能破罡氣，隻是後來隱居山林，再也沒見過。你能得他指點，是你的福氣。”
葉楓笑了笑：“師父教我的，多是基礎的東西，比如砍柴、挑水，還有一些應對強敵的技巧，不像林大哥這樣，有係統的修煉方法。”
“基礎才是根本。”林衝道，“我早年練拳，師父讓我紮了三年馬步，當時覺得沒用，後來才知道，根基穩了，後續的修為才能往上走。你之前說的用枯枝破馬賊刀的技巧，就是根基紮實的緣故。”
兩人正說著，前麵忽然傳來小泥人的歡呼聲：“林木哥哥！你看！那棵老槐樹上有個鳥巢！”
葉楓和林沁、林衝快步走過去，隻見一棵老槐樹長得枝繁葉茂，離地麵約莫兩丈高的枝椏上，果然有個黑乎乎的鳥巢，隱約能看到裡麵有幾個鳥蛋。
“我爬上去！”小泥人說著，就擼起袖子，手腳並用地往樹上爬。她從小在山林裡長大，爬樹的本事比同齡孩子厲害得多，幾下就爬到了靠近鳥巢的枝椏上。
“小心點！彆摔下來！”葉楓仰著頭，手微微抬起，隨時準備接住她。
林沁也緊張地看著：“阿泥，慢慢爬，彆碰壞了鳥巢，鳥媽媽回來會傷心的。”
小泥人點點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從鳥巢裡摸出三個鳥蛋，蛋殼是淡青色的，上麵帶著小小的斑點。“拿到了！”她歡呼一聲，小心地把鳥蛋遞給下麵的林木，然後又慢慢爬下來。
林木接過鳥蛋，放在手心，笑著說：“這鳥蛋還熱乎著呢，應該是剛下沒多久。咱們把它放回去吧，不然鳥媽媽回來找不到，該著急了。”
“好！”小泥人點點頭，又要爬上去，葉楓卻攔住她：“我來吧，你剛爬上去，歇會兒。”他縱身一躍，身形輕盈地落在枝椏上，小心地把鳥蛋放回鳥巢，然後又跳了下來，動作乾淨利落。
小泥人拍手叫好：“楓哥哥好厲害！比我爬得還快！”
林沁看著葉楓，眼裡滿是笑意：“你小心點，剛才嚇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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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衝也笑著點頭：“身手不錯，比上次演武場時更穩了。下午對戰，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我等著林大哥指點。”葉楓道。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會兒，來到一片空場，空場上有幾個孩子在放鞭炮，劈裡啪啦的聲音格外熱鬨。林秦已經在空場旁的茶館等著了，他穿著一身青衫，手裡拿著一卷書，看到他們過來，笑著起身：“你們可算來了，我點了熱茶和點心，快進來暖暖身子。”
眾人走進茶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小二端上熱茶和點心，有糖糕、蜜餞、還有剛炸好的春卷，都是春節的應景食物。小泥人拿起一個春卷，咬了一口，脆生生的，滿是芝麻和蔥花的香味：“好吃！比沙礫屯的凍饅頭好吃多了！”
林木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你這丫頭，就知道吃。剛才掏鳥蛋的時候，是誰差點從樹上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