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曉,黑石平原。
東方地平線上,十萬龍炎衛重甲步兵緩緩推進。
隊伍最前方,一騎突兀而立。
鎮嶽侯申屠破空並未披掛全甲,僅著一身暗紫繡蟒戰袍,身形修長,跨坐於一匹神駿的烏騅馬上。
他並未加速,依舊保持著整個軍陣的步調,沉穩地壓向太淵軍營。
帥台之上,澹台明夷早已得報。
龍淵衛指揮使風雲侯箭穿雲、白衣侯鎮西軍主將徐飛、血浮屠指揮使九方戾等主要將領也皆在列。
箭穿雲一身輕甲,背負長弓。徐飛銀甲白袍,雖是名義上的主帥,卻深知此地真正運籌帷幄之人是誰。障千機靜立於澹台明夷側後方半步。
申屠破空直至帥台下方才勒住馬韁,烏騅馬打了個響鼻。
他飛身下馬,動作矯健,幾步便踏上帥台,目光直接落在澹台明夷身上。
“澹台先生,彆來無恙。”
申屠破空聲音不高:“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澹台明夷微微頷首:“申屠侯爺辛苦。十萬龍炎衛及時而至,此戰勝算大增。”
他側身示意了一下徐飛等人:“徐侯爺、箭侯爺、九方將軍。”
申屠破空的目光掃過徐飛和箭穿雲,算是打過招呼,最終落在九方戾身上,尤其在他那身濃得化不開的血煞之氣上停留一瞬。
而當他的視線掠過澹台明夷身後那個帶著奇怪水晶鏡片、操縱著懸浮金屬圓盤的障千機時。
“這位是?”申屠破空挑眉問道。
“障千機。陛下派來的特使,協助處理一些……技術性事務。”
澹台明夷簡單介紹。
障千機麵無表情,隻是機械地點了下頭。
“臨行前禦前大總管親手交予的,太一宮煉製的血焰戮魂旗。”
他手腕一翻,手中出現一麵小旗,然後他直接將旗幟遞給九方戾:“說是賜予你血浮屠,用以加持軍陣。”
九方戾接過軍旗,觸手微微震顫,他濃眉擰起:“太一宮所賜?末將並未接到諭令。”
澹台明夷目光落在那旗幟上,緩緩搖頭:“陛下與本官均未提前知會。申屠侯爺,大總管可還有其它交代?”
申屠破空語氣平淡:
“隻言此旗融地火精粹與古戰場煞氣,或需血浮屠血氣方能驅動,威能如何,戰場一試便知。”
障千機此時忽然開口,天羅千機盤對準軍旗:
“能量結構異常,符印非標,波動不穩定。直接運用於戰陣,風險係數百分之十五點七。建議隔離測試。”
九方戾卻猛地握緊軍旗,血煞之氣微微升騰:
“既是陛下所賜,太一宮法寶,必是破敵利器!管它什麼風險,能殺敵便是好東西!末將這就去讓兒郎們熟悉此旗!”
他對著澹台明夷和徐飛一抱拳,便大步流星下了帥台。
箭穿雲看著九方戾的背影,搖了搖頭:“這莽夫。”
徐飛苦笑一下:“九方將軍這是急不可耐了。”
澹台明夷目光深邃,看著那麵被九方戾帶走的血色旗幟,最終對申屠破空道:
“既然如此,便依原計劃。申屠侯爺,你的龍炎衛……”
申屠破空望向遠方大胤軍營的輪廓,眼中暴虐之色一閃而過:“本侯的龍炎衛,已渴飲敵血久矣!羅雲起的中軍,歸我了。”
……
大胤軍中軍大殿,氣氛凝重如鐵。
“申屠破空到了,十萬龍炎衛。”
羅雲起聲音沉肅:
“我軍雖有京畿大營五十萬,金霞府府兵二十萬,然連番激戰,折損不小。對麵太淵,原有十萬龍淵衛弓弩手、徐飛二十萬鎮西軍、熊大林降卒二十萬,如今又得十萬龍炎衛,兵力已極占優勢。”
他手指重重落在沙盤上:“龍炎衛重甲利攻堅,申屠破空此人暴虐嗜殺,必直取我中軍!”
“太師,末將請戰!”鄭衝陣抱拳喝道。
“俺的斧頭正好劈劈那龜殼!”吳狂風聲如洪鐘。
眾人紛紛請戰。
羅雲起抬手壓下聲音:“不可硬撼其鋒!我軍疲敝,需以智取。”
他眼中精光閃動,迅速下令:“黃霸勇、張龍膽,率所部加強中軍兩翼,呈內凹弧陣,弓弩手前置,三輪急速射後向兩翼散開,露出通道!”
“鄭衝陣、吳狂風、孫劍鳴、韋不屈,各率本部精銳,預伏於中軍陣後兩翼,待敵深入,合擊其側翼腰腹!”
“弓如月,率五萬弓弩手居後策應,狙殺校尉、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