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猛地回過神來,急忙再次躬身,語氣急切地為趙秉鈞辯解:
“陛下!老祖!謹兒所言雖是常理,但世事無絕對!溟殿詭計多端,或許掌握了某種能威脅趙首輔家人、子嗣的陰毒手段!或是用了什麼我等不知的詭異秘法!絕不能因此便懷疑一位為國操勞多年的涅盤境重臣啊!”
楊天翔的臉色變幻不定,他抬手製止了血影繼續爭辯,目光銳利地看向太史謹:
“太史謹,依你之見,此事當如何處置?”
太史謹再次低下頭,語氣愈發恭順:
“回陛下!無論寂滅是否真的去過趙府,又是否真的與趙首輔有所商討,此事既然從鬼麵記憶中查出,便不可不察。然趙首輔位高權重,若無真憑實據,絕不可輕動,以免寒了朝臣之心,亦恐引發朝局動蕩。”
他略作停頓,仿佛在仔細斟酌措辭:
“為今之計,臣以為,當選派絕對可靠之人,對趙府進行最隱秘的監視。若寂滅所言為真,其或許會再次接觸趙府,或趙首輔確有異常舉動。若其並無異動,則正好可還趙首輔一個清白。此舉暗中進行,既能查清真相,又可最大限度減少影響。”
楊天翔沉吟不語,目光轉向楊永盛:“叔祖,您看此法是否可行?”
楊永盛微微頷首,語氣平淡:
“建業老祖出關在即,在此之前,一切以穩妥為上。暗中查探,確是目前最適宜之法。可。”
血影心中大急,他立刻抱拳:
“陛下!老祖!監視首輔府邸一事,乾係重大,且極其危險。臣願親自負責此事!”
然而,太史謹卻仿佛早就料到一般,立刻接口道:
“師傅三思!您身為影武者第二指揮使,總部事務千頭萬緒,如今鬼影大人又遠在武威關,影武者大小事宜皆需您來決斷,實在不宜分身。更何況…”
他抬起頭,看向楊天翔,語氣誠懇:
“師傅與趙首輔雖無私交,但同朝為官多年,若由師傅親自監視,一旦被趙首輔察覺,無論趙首輔是否有問題,都極易引起他的極大反感與誤會,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將事情推向不可預知的方向。”
楊天翔聞言,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太史謹所言有理。血影,你確不宜親自出麵。”
血影張了張嘴,還想再爭,卻被楊天翔抬手打斷。
楊天翔目光落在太史謹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和決斷:
“太史謹,你心思縝密,洞察敏銳,此次揭露鬼麵、獻策查證,皆有功於社稷。朕現在便升你為影武者鎮撫使,官職僅次於三大指揮使,賜金牌一麵,可隨時入宮麵聖!監視趙府一事,便由你全權負責!朕要你用儘一切辦法,查明真相!”
“臣,謝陛下隆恩!定當竭儘全力,不負聖望!”
太史謹立刻跪地領旨,聲音中帶著激動。
楊永盛此時淡淡開口,手腕一翻,掌中出現一枚龍眼大小、晶瑩剔透的珠子,表麵流光溢彩:
“此物名為鏡像珠,乃一特殊法器,無攻防之能,卻可在一定距離內,將其看到的景象記錄留存。你且拿去,或有用處。”
他屈指一彈,珠子便輕飄飄地飛向太史謹。
太史謹雙手恭敬接過:“謝老祖賜寶!”
事情議定,楊天翔顯得有些疲憊,揮了揮手:
“都退下吧。太史謹,一有消息,立刻直接報朕!”
“臣等告退!”血影和太史謹躬身行禮,退出了禦書房。
……
走出禦書房,來到無人之處,血影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如電,直勾勾地盯著太史謹,聲音壓抑著極度的複雜情緒:
“謹兒!”
太史謹停下腳步,恭敬地轉過身:“師傅。”
血影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你今日在禦前所言所行…告訴為師,你堅持要查趙府,究竟是真的為了查清趙秉鈞是否與溟殿勾結,還是…另有所圖?”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和寒意。
太史謹迎著自己師傅的目光,臉上的恭敬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到近乎冷漠的神情,他輕輕整理了一下新獲的鎮撫使官袍的袖口,緩緩開口:
“師傅,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徒兒隻是做了身為臣子、身為影武者該做之事。”
他微微頓了頓:
“若首輔趙大人果真與溟殿無關,清白坦蕩,徒兒自會尋得證據,還趙大人一個清白。陛下和老祖,也自然會看在眼裡。”
說完,他不再看血影那震驚而複雜的臉色,微微躬身一禮:
“徒兒還需去準備監視事宜,先行告退。”
說罷,太史謹轉身,邁著沉穩而堅定的步伐,率先離去,留下血影獨自站在原地,望著自己弟子那變得陌生的背影。
……
午時,陽光有些刺眼。太史謹從影武者總部走出,一身嶄新的鎮撫使官袍在陽光下頗為醒目。
他先對著門口幾名手下吩咐了幾句,加派可靠人手,仔細盯著趙府各門動向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