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太淵軍營,中央行宮大殿。燈火通明。
李淩雲端坐於主位之上,已卸下帝冕,但玄黑龍袍依舊彰顯著無上威嚴。下方,文武重臣分立兩側。
“今日攻城,諸位辛苦了。”
李淩雲平靜的聲音打破沉寂。
申屠破空率先出列,單膝跪地:“陛下!末將無能,未能突破王天錫與麻魁的攔截,請陛下責罰!”
徐飛也躬身道:“臣亦未能迅速擊潰馬文龍,擴大戰果,有負陛下所托。”
熊大林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低下頭:“末將……未能斬將破敵。”
李淩雲微微抬手:“今日初戰,旨在試探虛實,消耗守軍。武威關之堅,守軍之頑抗,朕已親眼所見。諸位將軍已儘力,何罪之有?”
他話鋒一轉,看向澹台明夷:“澹台愛卿,傷亡如何?”
澹台明夷出列,手持一份剛剛統計完畢的文書,沉聲道:
“回陛下。龍炎衛戰死八千餘人,重傷三千;鎮西軍左右兩翼,共計戰死四萬一千餘人,重傷逾五千;龍淵衛箭手傷亡較小,約數百人。總計折損超過五萬精銳。”
此言一出,殿內氣氛更加沉重。
李淩雲眼神未有波動,繼續問道:“戰果如何?關牆防禦弱點可曾探明?”
澹台明夷答道:
“斃傷敵軍預計超過五萬,具體數目難以精確。關牆陣法經雷吼轟擊和今日猛攻,共有三處區域出現明顯薄弱,尤其徐飛將軍打開的缺口附近,陣法能量恢複速度已大為減緩。但其核心陣基依舊穩固,且守軍補充迅速,楊天佑調度亦算得當。”
這時,周子謙手持玉笏出列補充道:“陛下,臣觀察發現,守軍雖眾,但來源複雜,各府兵馬之間配合生疏,似有派係之彆。或可從此處著手。”
李淩雲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目光掃過下方眾人:
“看來,強攻雖必不可少,卻非上策。武威關,比朕預想的還要難啃一些。
忽然,殿外傳來禁衛親軍的稟報聲:
“啟稟陛下!溟殿,四大分殿掌令之一,冥河掌令於營外求見!”
殿內絕大多數文武官員都露出疑惑之色。溟殿之名,他們略有耳聞,但具體細節卻知之甚少。
李淩雲眼中卻閃過一絲微光,他微微側首,對身旁靜立的禦前總管趙慎言示意了一下。
趙慎言立刻上前一步,聲音傳至殿外:“宣,溟殿冥河掌令,覲見——”
腳步聲響起。一道身影緩步走入燈火通明的大殿。
來人一身暗藍色的貼身勁裝,外罩一件帶有兜帽的鬥篷,臉上戴著一張遮住上半張臉的金屬麵具,而左眼下方的位置,有一道被利刃劈砍留下的深刻痕跡。
他行至禦階之下,單膝跪地,聲音沙啞卻清晰:“溟殿,冥河分殿掌令冥河,叩見陛下!”
“平身。”
李淩雲淡淡道:“冥河掌令此刻前來,所為何事?”
冥河站起身,目光快速掃過殿內濟濟一堂的文武百官,尤其是在幾位涅盤境強者和澹台明夷、徐飛等重將身上略微停留,似乎有所顧慮,這才開口道:
“回陛下,屬下受寂滅所托前來,帶來了關於武威關的最新消息。隻是……”
不等李淩雲開口,文官隊列中的都察院禦史周子謙微微皺眉,戶部員外郎孟致遠等人也麵露疑色。
李淩雲卻忽然輕笑一聲:
“冥河,但說無妨。在這大殿之內,皆是我太淵股肱之臣,朕之心腹。太淵的臣子,絕不會背叛朕,亦無需對朕隱瞞。”
冥河麵具下的眼神波動了一下,隨即躬身道:“是屬下失言,請陛下恕罪。”
李淩雲擺了擺手,目光變得深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