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炷香後,麻魁的身影悄然出現在將軍府內,親衛確認無人跟蹤後,從外麵關緊了房門。
“府主,何事如此緊急?”
麻魁看到榻上昏睡過去的趙仲宇和趙仲宣凝重的臉色,心中一沉。
趙仲宣沒有寒暄,直接沉聲道:
“麻兄,金陵劇變。家父……被定為謀逆,已遭不測,趙家……恐怕也已凶多吉少。”
“什麼?”
麻魁聞言,臉色驟變,身體猛地一晃,幾乎站立不穩。他難以置信地低呼:
“趙老大人……這怎麼可能?!老大人為相數十載,對朝廷忠心耿耿,怎會……怎會行此大逆之事?”
趙仲宣眼神冰冷,將他從趙仲宇那裡得到的信息,以及自己的分析快速說了一遍。
“……八弟所知,皆來自劉喜一麵之詞。劉喜慫恿八弟去尋邱文傑,又告知所謂父親與王爺密謀,最後卻又在影武者圍捕下恰好為救八弟而死,死得如此乾脆利落……麻兄,你不覺得這太過巧合了嗎?”
麻魁也是久經沙場、閱曆豐富之人,立刻聽出了其中的蹊蹺,他倒吸一口涼氣:
“府主的意思是……劉喜這老賊早已背叛?這一切,包括所謂的謀反,很可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構陷?”
“不錯。”
趙仲宣點頭,聲音壓抑著憤怒:“眼下有三種可能。”
“其一,是太史謹代表的影武者,或者說,就是陛下本人,要鏟除我趙家。”
“其二,真如劉喜所言,父親確與王爺有謀,但這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身在關內,毫無察覺。”
“其三,是太淵皇朝的離間毒計。但無論哪一種……”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徹骨的寒意:“陛下已經動手了,趙家……已經沒了。”
房間內陷入死寂。
“太史謹此次前來……”
麻魁沉吟道:“宣旨犒軍是假,恐怕真正的目的,就是衝著府主您來的。告知援軍消息,或許隻是為了穩住關內局勢,方便他們……行事。”
“是啊。”
趙仲宣苦笑一聲,帶著幾分自嘲:“如今沒有立刻將我鎖拿,無非是顧忌我手中這數萬金霞府兵馬,以及我在金霞府經營多年的根基。投鼠忌器罷了。”
麻魁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目光堅定地看著趙仲宣:
“府主,末將蒙老大人和府主信重,方有今日。如今趙家蒙此大難,末將豈能坐視?無論前路如何,麻魁願與府主共同進退!”
趙仲宣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微暖。
他拍了拍麻魁的肩膀:“麻兄,多謝。”
“府主,接下來我們該如何?”
麻魁問道,神色凝重:“是暗中準備,以防不測,還是……”
趙仲宣走到窗邊,望著雍親王帥府的方向,目光深邃:
“如今最關鍵的一點,在於王爺的態度。陛下對王爺猜忌已非一日,如今又出了我趙家這事……王爺是會秉承聖意,將我交出?還是會……”
他轉過身,看向麻魁:
“我們必須知道王爺的選擇。在此之前,按兵不動,但要暗中戒備。你立刻回去,以加強防務為名,將我們信得過的兄弟調到關鍵位置,尤其是東門和你我兩部兵馬駐地。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動。”
“明白!”
麻魁重重點頭:“我這就去安排。”
“小心行事,切勿走漏風聲。”
趙仲宣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