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張氏集團法務部,董事長辦公桌前,張世豪眯著眼睛翻閱著與秦氏集團的合作協議,臉上掛著誌在必得的笑容。
遠處傳來規律的滴答聲,像極了醫院裡的心電監護儀,莫名地讓張世豪感到一絲煩躁。
他腦海中浮現秦朗那唯唯諾諾的模樣,那個曾經跪在自己麵前的贅婿,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商業巨子,這諷刺的反差讓他冷笑不已。
張世豪心中隻看到那些利潤數字,所有風險在貪婪麵前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指尖輕敲桌麵,節奏與那滴答聲不自覺地同步。
「張董,這份協議有幾處條款存在嚴重問題。」法務總監陳明推了推眼鏡,指向文件第三頁,「這裡的股權交割條款設計了一個雙向觸發機製,如果我們在指定時間內未能完成資金到位,秦氏可以自動獲得我們核心資產的抵押權。」
張世豪不耐煩地揮手:「小問題而已,我們當然能按時到位資金。丙辰日前的項目還不是都準時完成了?」
「還有第七頁的交叉違約責任條款極其苛刻」陳明翻到相關頁麵,指著一段密密麻麻的法律術語,「這實際上構成了單方麵限製,一旦觸發,我們將麵臨資產凍結風險。」
窗外閃過一道奇異的光,在桌麵上投下變幻的陰影,一瞬間讓張世豪想起了秦家曾經的輝煌與衰落。
「最關鍵的是」陳明聲音略微提高,「這份協議巧妙地規避了對賭條款的法律紅線,但實際上構成了變相對賭,風險極大。它設置了級聯式估值調整機製,一旦啟動,我們將陷入資金鏈斷裂的危機。」
翻到第七頁時,那條款文字密集程度讓人眼花繚亂,如同精心編織的陷阱,讓張世豪莫名想起了多年前秦父臨終前的悲痛眼神。
「陳總監,你是法律專家還是我是商業專家?」張世豪拍案而起,「這可是價值百億的合作!秦朗那小子財大氣粗但沒什麼商業頭腦,就像當年他父親一樣愚蠢,他能給我們帶來的遠不止這些!」
提到秦父時,張世豪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就像他每次提到丙辰日那樣。
「況且」他稍稍平靜下來,「銀行已經下達了最後催貸函,如果不儘快拿到新的融資,我們下個季度就要麵臨債務違約。秦氏的資金注入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陳明深吸一口氣:「張董,我必須提醒您,這份協議就像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就像……一幅緊繃的心電圖。」
辦公室角落的古董座鐘忽然發出一聲異響,鐘麵上的指針微微顫動,這種巧合讓張世豪莫名感到一陣心悸。
「陷阱?」張世豪冷笑,「你太多疑了。那小子不過是想快速打開市場,才願意投入這麼多資源。記住,是我們在利用他,不是相反。」
張世豪的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那裡藏著一枚小小的玉片,正是當年從秦家祖傳玉璧上掰下的碎片,這個小習慣每當他緊張時就會不自覺地出現。
陳明沉默片刻,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封信:「既然如此,這是我的辭職信。我無法在專業判斷被完全忽視的情況下繼續工作。」
張世豪一怔,隨即冷哼一聲:「隨你便!不差你一個法務總監。當年我能讓秦家那麼大一個家業轉眼成空,還怕處理不了一份小小的合同?」
陳明離開時,無意中撞到牆上那幅古玉飾框,玉框輕微震動,表麵細微的紋路在陽光下若隱若現,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某個被塵封的往事。
......
一小時後,張世豪在辦公室召集了核心高管會議,投影屏幕上正展示著合作項目的預期收益。
屏幕右下角,投影儀的指示燈規律閃爍,讓張世豪莫名想起病床旁的監測儀。
「各位,我決定加速與秦氏的合作進程」他環視眾人,「最遲下周,我要看到合同簽署完成。丙辰日之前必須完成所有流程。」
張世豪每提到「丙辰」二字,就不由自主地加重語氣,這種細節被敏銳的下屬們察覺,卻無人敢問。
財務總監欲言又止:「張董,我們是否需要再多做些風險評估?畢竟資金規模...這簡直像是當年秦氏投資的翻版。而且銀行催貸壓力雖大,但我們是否應該尋找更多融資渠道?」
「王總監,你是在質疑我的決策嗎?」張世豪眼睛一眯,「還是說,你也想像秦家那樣被掃地出門?」
「不,當然不是」王總監立刻低頭,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我們會儘快安排資金到位。」
張世豪滿意地點頭:「好!我要你們都明白,這是張氏集團五年來最大的機遇。秦氏有資金和資源,但缺乏我們的市場渠道和運營經驗。這次合作,我們占儘先機!」
他話音剛落,會議室照明忽然閃爍,投影屏幕上的圖表瞬間扭曲,形成了一種奇怪的波形。
市場部總監小心翻動文件:「張董,陳總監今天提交辭職,是否與此事有關?這讓我想起了當年秦家那位老醫生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