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集團總部會議室內,空氣凝滯如鉛。
財務總監剛剛放下激光筆,投影屏幕上鮮紅的數據如同一把把尖刀,紮在每個張家人的臉上。
財報這種東西,永遠是最冷酷的審判官。
「負債率攀升至87,流動性告急,三家主要銀行已經凍結了我們的信貸額度。」
財務總監聲音發顫,手中的報表輕微顫抖,如同病人的心電圖波紋。
「現金流缺口已達5.7億,資本充足率跌破監管紅線。最新估算,我們最多還能維持三周的正常運營。」
張世豪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顫抖,茶水灑在價值不菲的灰色西裝上,形成一道蜿蜒的水痕,如同股市跌停的k線圖。
會議室的布局與秦家祖宅正廳十分相似,連牆上掛鐘的位置都差不多。
他眼前隻有秦朗那張勝利的微笑,刺眼得令他發狂。
窗外傳來隱約的救護車鳴笛聲,仿佛預示著企業的厄運。
「這不可能!」張世豪猛地站起,茶杯撞擊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上個季度我們還盈利兩個億!怎麼可能突然就...」
「因為那是假賬。」張家二叔冷冷插話,聲音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你為了應付董事會,讓財務做了賬麵調整。」
二叔的手指在古董懷表上來回摩挲,表麵的玉蘭花紋與投影上的負債曲線形成鮮明對比。
懷表編號s6721,與張世豪父親當年留下的公司初創文件編號相似。
「現在秦朗收購了我們三家主要供應商,同時切斷了我們最大的銷售渠道,資金鏈斷裂隻是時間問題。」
商業帝國崩塌,往往隻需要幾個關鍵點的精準打擊,如同老中醫精準點穴。
會議桌上擺著一套祖傳的玉杯,細看杯壁上的紋路,與財務報表上的走勢驚人地相似。
張世豪的父親生前常說,這玉杯見證著家族興衰。
玉杯內壁刻有「丙辰」二字,正是秦朗父母去世的日期。
張家資產評估顧問曹總接過話題:「根據我們的危機評估模型,張氏集團已進入『流動性枯竭前兆期』,企業價值預計會在72小時內縮水50以上。」
「夠了吧!」張家長孫一把抓過會議桌上的報告,笑容誇張地翻閱,「流動性枯竭前兆期?財富縮水50?」
他粗暴地翻動報告,紙張撕裂的聲音如同老宅地板的吱呀作響。
他的動作姿態讓人想起年輕時的張世豪。
「老爺子的兩條金魚都被我賣了救急,這下玩完了啊!」
會議室內爆發出一陣不合時宜的嗤笑。
空調通風口發出的嗡嗡聲,像極了病房裡的呼吸機。
豪門內鬥,向來比商場更加殘酷無情。
牆上的古董掛鐘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是對張氏集團的及時提醒。
時針的微微顫動,讓人聯想到醫院監護儀上的心跳線。
古鐘表麵的玻璃在燈光下反射出一道微光,在牆上形成一個模糊的圖案,輪廓與秦家祖宅外觀如出一轍。
會議室門被推開,張家元老張老爺子拄著紅木拐杖走了進來,杖底敲擊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如同法槌落下。
老人家臉色鐵青,目光如刀掃過在座每一個人,身後跟著幾位家族核心成員。
他手腕上戴著一枚古玉鐲,上麵的細絲紋路隨著燈光閃爍,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古玉上的細小裂紋,記錄著歲月的痕跡,每一道都是家族曆史的一頁。
風暴中心,最可怕的往往是那片詭異的寧靜。
「好了,彆裝了!」張老爺子重重敲擊地麵,拐杖與大理石地麵相撞,發出如同法庭落槌的聲響。
「現在不是假裝一切正常的時候,我要知道,到底是誰把張家帶到這一步的!」
會議室瞬間炸開了鍋,七嘴八舌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像是證券交易所的嘈雜現場。
「是世豪非要跟秦朗硬碰硬!」張家三叔站起來指責,手指顫抖得像剛喝完三杯濃咖啡,「我們當初就該接受秦朗的收購方案!」
「放屁!」張世豪拍案而起,掌心拍擊桌麵的聲音清脆有力,「是你們貪圖高價,出賣了家族的核心資產!」
他眼中的血絲清晰可見,一道道蔓延開來。
那憤怒的表情,讓人想起他父親當年麵對商業對手時的模樣。
「現在秦朗拿著我們的技術和客戶名單反過來打我們!就像拿著刀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