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的清晨,上海陸家嘴,中建銀行總部金色旋轉門徐徐轉動。
張世豪雙手捧著精裝融資計劃書,強擠出一絲微笑。
門外,一輛豪車駛過,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昨日剛取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世態炎涼如冬雪,昔日宴請變冷眼。
「張董,實在抱歉。」李行長遞回計劃書,眼神飄向窗外,「貴集團目前的資產負債率已經超出我行風控紅線。」
銀行大廳鐘表滴答作響,像是在為張氏集團倒數。
雨點敲打玻璃窗,與鐘聲形成奇異的和諧。
張世豪額頭滲出細汗:「李行長,我們合作十五年了,這次隻需要三億周轉......」
「三億不是小數目。」李行長端起咖啡,「何況,上麵有明確指示,對張氏集團的授信...暫停。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是更高層的決策。」
李行長補充道:「根據新的金融監管要求,您集團的綜合風險已達到r4級彆,觸發了我行內部風控機製第26條限製條款。」
李行長桌上的茶杯底部,一個微型監聽器紅燈閃爍了一下,張世豪沒有注意到。
自以為掌握全局,卻不知早被人拿捏。
「李行長,去年您女兒婚宴上,我送的可是五百萬...」張世豪壓低聲音,嘴角抽動。
李行長臉色驟變:「張董,請自重。那是我對您生意的認可,不是交易籌碼。」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李行長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
張世豪手中的計劃書微微顫抖,他瞥見李行長辦公桌角落有一份文件,標題赫然是《張氏集團風險評估報告》。
文件角落印著一個青色印章,圖案古樸而陌生。
報告封麵上清晰標注著「風險評級:r4高危」的紅色字樣,邊緣還有幾個部門的會簽章。
走出銀行大廈,張世豪攥緊拳頭。
他看了看手表,加快腳步走向不遠處的華爾道夫酒店。
冷風穿過高樓間隙,吹散了他精心梳理的發型。
雨勢漸大,仿佛整個上海都在為某人的計劃推波助瀾。
金色吊燈下,vip會客廳內陳設奢華,張世豪等待已久,咖啡已涼了三杯。
掛鐘指向十一點,那是他曾經最得意的時刻——每天這個時間,他都會在辦公室俯瞰整個陸家嘴。
「張董,很抱歉通知您,喬治先生的航班臨時取消了。」酒店禮賓微微欠身。
「什麼?他不是已經在上海了嗎?」張世豪猛地站起。
身後古董鐘擺聲響起,像是某種冥冥預兆。
十二下,正午已至,仿佛一個時代的終結。
「是的,但他剛接到電話後立刻改簽去了東京。他讓我轉告您,考慮到亞洲市場風險評估調整至r5級彆,觸發了gp基金全球風控協議第37條暫停條款,所有新投資項目暫停審核。」
張世豪注意到禮賓脖子上戴著一枚小小的青色玉佩,造型古樸,卻不知為何讓他心生不安。
身價百億到一文不值,隻在一紙拒信之間。
陽光短暫穿透雲層,照在酒店咖啡廳的落地窗上。
窗台邊,一個年輕人正悠閒地喝著咖啡,手中把玩著一枚古玉。
那玉在陽光下流轉出十二道奇異的光紋,宛如命運的輪盤緩緩轉動。
年輕人微微抬頭,與張世豪的目光在玻璃的反射中交彙。
那是——秦朗!
張世豪心臟驟然緊縮,回憶湧上心頭。
三年前,正是在這家酒店,他曾當著所有合作夥伴的麵狠狠羞辱秦朗,稱他是「無能廢物」。
待他再定睛看時,那位置已空無一人,隻餘一杯未喝完的咖啡。
雨再次籠罩了城市,像是呼應著某種無形的安排。
張世豪拿出手機,滿屏未接來電和催債短信。
酒店窗外,雨勢漸大,車水馬龍的陸家嘴在雨霧中變得模糊。
消息提示音不斷響起,仿佛末日審判的鐘聲。
每一聲都像一把刀,剜著他的心。
看他滿頭大汗,手握計劃書,誰會想到三個月前他還在嘲笑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