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張雨晴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燈火如星,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
古董座鐘的鐘擺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某種時間的提醒。
她的指尖輕輕敲擊窗框,節奏緊促而不安。
最近,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麵不斷在她腦海中閃現,像是被打碎的鏡子碎片。
每一片都映射出與她認知不符的過往。
那些碎片上似乎隱約浮現著某種古老的紋路,青綠色,如同流動的雲紋。
太陽穴突然一陣疼痛,她條件反射般捂住頭部。
鐘擺聲恰好敲擊到第七下,那聲音仿佛與她的心跳共鳴。
又一段記憶如閃電般劃過——秦朗在傾盆大雨中為她撐傘的背影,她心中泛起的暖意,以及隨後莫名其妙湧上的厭惡與冷漠。
那種情緒轉變太過突兀,就像被人為切換的電視頻道。
她的指尖微微疼痛,隱約有青色紋路一閃而逝。
人們總以為記憶是鐵證,殊不知它比湖麵的刀影還易被攪亂。
尤其當有人刻意操控時,記憶不過是任人擺布的傀儡。
「這不對勁...」她喃喃自語,走向梳妝台前那麵價值不菲的意大利進口穿衣鏡。
鏡中的女人眼神迷茫,仿佛是個陌生人。
鏡框上精致的回字紋在月光下泛著奇異的青色光芒,仿佛古老玉器的色澤。
她伸手觸碰鏡麵,指尖在冰冷的表麵輕輕顫抖。
在觸碰的瞬間,一股微弱的電流感從指尖傳來。
她恍惚間看到鏡中自己的眼睛閃過一絲不屬於自己的神情,一瞬間似有金色光點在瞳孔深處閃爍。
當你發現自己厭惡某人的記憶可能是被植入的,就像被篡改的古卷,上麵的字跡被人悄悄塗改,而你卻渾然不覺。
手機鈴聲突兀地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閨蜜林琳。
「雨晴,你還好嗎?聽上去很疲憊。」電話那頭傳來關切的聲音。
「琳琳,我最近感覺很奇怪」張雨晴輕咬下唇,「好像有些記憶被篡改了。我對秦朗的印象……似乎不是我自己的感受。」
「什麼意思?」林琳的聲音立刻緊張起來。
遠處傳來古董座鐘的第十二下鐘聲,清脆而沉重。
「就像...」張雨晴揉了揉太陽穴,「有人在我腦子裡植入了對他的厭惡。每次這種感覺出現,我的指尖都會有奇怪的疼痛。」
她走向窗邊,窗玻璃上的水汽凝結成奇怪的陰陽魚形狀,邊緣閃爍著金色和青色的微光。
「每天早晨,父親都會親自送來一杯『養生茶』,堅持了好幾年。」她的聲音低沉而凝重。
「我今天突然想起,每次喝完不久,我對秦朗的態度就會變得格外冷漠。那茶有種特殊的麝香氣味,像是某種古方秘製。」
最隱蔽的監獄不是鐵窗,而是被操控的思想;最深的背叛不是來自敵人,而是至親。
這種背叛如同太極圖中的黑白交融,看似和諧卻暗藏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