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死寂一片，隻有“豹子膽”壓抑的抽泣聲和幾人粗重的喘息。強光手電掉在地上，光束歪斜地照著牆壁，映出幾人驚魂未定的臉。
直播間的觀眾顯然也通過摔落的設備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彈幕徹底瘋了，各種“臥槽！”“真見鬼了！”“主播還活著嗎？”的驚呼刷屏。
李胖子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地湊到陳夜身邊，小聲問：“小陳，剛才那……那玩意兒，徹底沒了？”
“嗯，暫時散了。”陳夜點頭，感受了一下周圍，那墨綠色的怨念靈光確實消失了，隻剩下義莊固有的死寂能量場。他彎腰撿起那張失去效力的舊符紙，看了看那個敞開的空櫃子，裡麵除了灰塵什麼都沒有。“這符紙年頭不短了，封印的東西也不算太凶，就是怨氣重了點，嚇人效果一流。”
“嚇人？何止是一流啊！”李胖子聲音都變了調，指著還癱在地上的“豹子膽”，“你看把這孩子嚇的，估計得有心理陰影了！”
陳夜看向“豹子膽”，這位之前還牛皮哄哄的主播，此刻臉色慘白，褲襠濕了一片，眼神渙散，嘴裡不停念叨著“鬼……有鬼……”，顯然是嚇破了膽。旁邊的助理女孩也好不到哪去，抱著胳膊瑟瑟發抖。攝影師還算鎮定，但撿設備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任務算是‘超額’完成了。”陳夜無奈地歎了口氣，對攝影師說，“先把直播關了吧，今天的內容……恐怕不適合繼續播了。”
攝影師這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去處理直播設備。
李胖子這會兒緩過勁來，那點“作死”的興奮勁兒又上來了，他湊到櫃子前，用手電往裡照了照，嘖嘖稱奇：“嘿！你說這以前是停啥的？怨氣這麼大？該不會是哪個被冤枉砍頭的官兒吧？”
陳夜沒理他的腦補，走到“豹子膽”身邊，蹲下身，嘗試用導引術裡安撫心神的技巧，將一絲溫和的靈能渡過去一點：“沒事了，東西已經解決了。能站起來嗎？”
或許是靈能起了作用，或許是陳夜平靜的語氣讓人安心，“豹子膽”渙散的眼神聚焦了一些，顫抖著抓住陳夜的胳膊：“顧……顧問……剛才……那真是鬼？”
“可以這麼理解，一種能量殘留的怨念具現，現在散了。”陳夜言簡意賅地解釋，把他扶了起來，“這裡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去。”
一行人互相攙扶著，狼狽地走出了陰森的義莊。回到外麵的空地上，呼吸到新鮮空氣，看到遠處城市的零星燈火，大家才感覺重新活了過來。
“豹子膽”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後怕：“媽的……以後再也不搞這種直播了……太嚇人了……我要回家找我媽媽……”
李胖子在旁邊看得直樂，拿出手機偷偷拍了段小視頻：“嘿嘿，這黑曆史可得留好，以後敲詐……啊不，是提醒他。”
陳夜沒理會李胖子的惡趣味，他拿出手機，給周煒發了條信息，簡單彙報了情況：“任務點出現低級怨靈，已處理。無人受傷，直播中斷。請求後續清理小組對義莊進行標準淨化。”
很快，周煒回複：“收到。積分+30。清理小組一小時後抵達。‘紀念品’隨後寄送。”
任務完成，積分到手。陳夜鬆了口氣。
這時，直播團隊的負責人之前沒進義莊，在外麵看車）聞訊趕來，看到幾人的慘狀，也是嚇了一跳。得知詳情後，他對陳夜是千恩萬謝，並表示會承擔一切後續影響和處理費用。
“豹子膽”哭夠了，在助理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著陳夜，眼神複雜，有恐懼，有後怕，還有一絲敬畏。他哆哆嗦嗦地從濕漉漉的錢包裡掏出一疊鈔票，要塞給陳夜：“顧……顧問……一點心意……謝謝你救了我……”
陳夜推了回去：“不用，這是我們的工作。以後做這類直播，最好提前做好安全評估，彆再這麼莽撞了。”
“豹子膽”連連點頭，經過這次，估計他這輩子都對“靈異探險”有心理陰影了。
回去的路上，李胖子坐在副駕駛，興奮勁兒還沒過，不停地複盤剛才的“戰鬥”。
“小陳你看見沒？我那工兵鏟，唰一下！雖然沒打著，但那氣勢！絕對把那玩意兒震懾住了！還有你那小鈴鐺，叮鈴一響！帥呆了！比電影裡那些道士牛逼多了！”
陳夜專注開車，懶得理他。
李胖子自顧自地說著，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哎，小陳，你說……零組平時處理的就是這些玩意兒？有沒有更刺激的？比如僵屍啊，狐狸精啊什麼的？”
陳夜瞥了他一眼：“你想見識？”
李胖子縮了縮脖子，乾笑兩聲：“嘿嘿，還是算了……偶爾體驗一次就夠了，真來猛的，我這小心臟受不了。”他頓了頓，又好奇地問，“對了，那‘紀念品’是啥？不會是那個鬼穿過的官服吧？”
“你想多了。”陳夜淡淡道，“估計是活動方定製的什麼小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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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陳夜收到了直播平台寄來的“紀念品”——一個印著他們節目ogo的定製充電寶，以及一張“豹子膽”親筆簽名字跡還有點抖）的感謝卡。
李胖子看到充電寶，大失所望：“就這？我還以為是啥法器呢！虧了虧了！”
陳夜倒是覺得挺好，實用。他把充電寶扔給李胖子：“給你了，就當是你的‘出場費’。”
李胖子眉開眼笑地接過：“這還差不多！”雖然不值錢，但好歹是個紀念。
這次義莊任務，雖然過程有點烏龍和驚險，但結果還算不錯。30積分輕鬆到手，還驗證了小銅鈴鐺的實用性。更重要的是，讓陳夜對處理這類低等級“異常”事件有了更多信心。
他把玩著那個因為消耗了靈光而需要重新溫養的小鈴鐺，看著旁邊美滋滋擺弄充電寶的李胖子，心裡琢磨著，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好好研究一下那個從老銅匠那兒買來的、打不開的黑匣子了？
那東西，給他的感覺，可比義莊裡那個官服怨念要深沉和神秘得多。
日子，就在這種偶爾驚險、時常平淡、總有個活寶鄰居插科打諢的節奏中，緩緩流淌。陳夜很享受這種狀態，至少，比他剛接手“博古齋”時，那看不到希望的破產邊緣，要充實和有趣得多。
當然，前提是，夜裡彆再響起奇怪的腳步聲，或者櫃子裡的黑匣子彆突然自己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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