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冰涼刺骨，陳夜的手電光柱在水中劈開一道亮痕，銀線魚群如流動的銀帶，簇擁著他們朝藍光核心處遊去。越往前，藍芒越盛，隱約能聽到一絲縹緲的歌聲，似有若無地縈繞在耳畔，清冽如泉水，又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哀傷。
“這歌聲……真他娘的邪乎！”李胖子捂住耳朵，比劃著嘴型，臉上滿是警惕。他水性不算頂尖，隻能緊緊跟著陳夜，背包裡的工兵鏟硌得後背生疼，卻舍不得扔掉。
陳夜卻微微蹙眉，這歌聲並非凡俗，靈氣與之前感知的銀線魚、船板一脈相承，正是爺爺書信中“鮫人引航”的征兆。他加快速度，穿過一片搖曳的海草，眼前豁然開朗——一艘殘破的古船靜靜臥在海底泥沙中，船身大半被珊瑚和貝類覆蓋，殘存的船舷上，赫然刻著“歸雁號”三個模糊的古字！
“找到了！是歸雁號！”李胖子激動得差點嗆水，手電光在船身上掃來掃去，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挖寶藏。
陳夜按住他，示意保持安靜。不遠處，那幾道黑影正圍著船尾打轉，為首一人手裡拿著金屬探測器，屏幕上閃爍著紅光，顯然已經鎖定了沉船的位置。他們動作嫻熟，分工明確，一人用工具撬著船板，一人拿著網兜打撈散落的碎片，還有一人警惕地環顧四周，正是白天攤主提到的外地團夥。
“這幫孫子動作真快！”李胖子咬牙切齒，悄悄摸出背包裡的工兵鏟，就想衝上去阻攔。
陳夜連忙拉住他，搖了搖頭。現在動手隻會打草驚蛇，而且對方人多勢眾，硬拚討不到好。他指了指歸雁號的船艙入口，那裡被一塊斷裂的船梁擋住，藍芒正是從船艙內部透出來的，顯然鮫綃玉匣大概率就在裡麵。
兩人借著珊瑚礁的掩護，悄悄繞到船身另一側。陳夜指尖靈光流轉，輕輕觸碰擋住入口的船梁，腐朽的木頭瞬間變得鬆軟，他順勢一推，船梁便緩緩挪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小入口。
剛鑽進去，一股濃鬱的靈氣撲麵而來，比船板和銀線魚身上的還要醇厚。船艙內積滿了泥沙，散落著不少殘破的瓷器和木器，手電光掃過，能看到一些帶有樓蘭紋飾的陶罐碎片，與沙海見到的文物一模一樣。
“快看！”李胖子指向船艙深處，那裡的泥沙中，嵌著一個半露的玉匣，通體瑩白，上麵雕刻著繁複的鮫人圖案，藍芒正是從玉匣縫隙中散發出來的——正是鮫綃玉匣！
就在兩人準備上前取出玉匣時，外麵的歌聲突然變得尖銳起來，海水劇烈晃動，船艙頂部的泥沙簌簌掉落。陳夜心中一緊，轉頭看向入口，隻見那夥外地人已經發現了他們，正朝著船艙衝來，為首一人手裡還舉著一把潛水匕首，寒光閃閃。
“給我攔住他們！”為首的光頭男子低吼一聲，聲音通過潛水器傳出來，模糊不清卻帶著狠厲。
兩名手下立刻撲了上來，李胖子反應極快，揮舞著工兵鏟就迎了上去，“哐當”一聲，工兵鏟與潛水匕首撞在一起，在水中濺起一串氣泡。他力氣大，一時竟將對方逼退了兩步。
陳夜趁機彎腰去取鮫綃玉匣，指尖剛觸碰到玉匣表麵，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吸力，玉匣上的鮫人圖案突然亮起，藍芒暴漲，整個船艙都被籠罩在一片幽藍之中。
與此同時，外麵的歌聲達到了頂峰，隱約能看到幾道修長的黑影在船外遊弋，人身魚尾，正是傳說中的鮫人！它們圍繞著歸雁號快速遊動，掀起陣陣暗流，那夥外地人的行動頓時變得遲緩起來。
“是鮫人！它們在幫我們！”李胖子又驚又喜，趁機一腳踹在身前那人的潛水服上，將其踹得連連後退。
陳夜卻發現不對，鮫人的眼神中沒有善意，反而帶著警惕和憤怒，它們的歌聲雖然乾擾了外地人，卻也讓船艙的晃動越來越劇烈，船板開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似乎隨時會坍塌。
“玉匣有問題！”陳夜突然意識到，鮫綃玉匣並非單純的藏寶盒，上麵的紋飾更像是一種封印。他剛想縮回手，玉匣突然自動打開，裡麵並沒有什麼寶藏，隻有一塊巴掌大的黑色石板，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樓蘭文字，還有一個類似羅盤的圖案。
就在石板暴露在海水中的瞬間，外麵的鮫人突然變得狂躁起來，歌聲轉為淒厲，海底的暗流驟然加劇，歸雁號的船身開始快速下沉，泥沙翻滾，視線變得一片模糊。
“不好！船要塌了！”李胖子大喊一聲，被一股暗流卷得撞在船板上，疼得齜牙咧嘴。
光頭男子見勢不妙，眼神陰狠地看了一眼陳夜手中的石板，突然從背包裡掏出一枚煙霧彈，用力砸在海底。白色的煙霧瞬間在水中擴散，遮擋了視線。
“撤！”光頭男子低吼一聲，帶著手下轉身就逃。
陳夜顧不上追擊，將石板貼身收好，拽住李胖子的胳膊：“快走！”
兩人順著搖晃的船艙往外衝，剛鑽出入口，就看到鮫人群朝著歸雁號猛衝過來，它們的魚尾拍打在船身上，殘破的古船瞬間四分五裂。一道強勁的暗流襲來，將兩人往後拖拽，朝著深海漩渦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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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要被卷走了！”李胖子嚇得臉都白了，拚命揮舞著手臂。
陳夜眼神一凝，指尖靈光暴漲，將兩人包裹起來，同時從背包裡摸出之前準備的長繩，用力朝著不遠處的一塊大礁石甩去。長繩精準地纏繞在礁石上，他緊緊拉住繩子，對抗著暗流的拉扯。
鮫人群見他們沒有被卷走，停下了攻擊，隻是圍著他們盤旋，歌聲漸漸恢複了之前的縹緲。陳夜能感覺到，它們的目光落在自己貼身存放的石板上，帶著複雜的情緒，既有警惕，又有一絲……期盼？
“張叔說的兩個時辰快到了！”李胖子看了眼潛水表，急聲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陳夜點點頭，拉著李胖子，借著繩子的牽引，朝著亂石灘的方向遊去。鮫人群沒有追擊，隻是停在原地，藍芒隨著它們的遊動閃爍，像是在目送，又像是在指引。
當兩人狼狽地爬上岸時，老張頭已經在礁石上等得焦急不已。看到他們安全回來，才鬆了口氣：“可算回來了！再晚一步，潮水就漲上來了！”
李胖子癱坐在沙灘上，大口喘著氣，渾身濕透，嘴裡還鹹澀難耐：“差點交代在海底……不過，我們找到關鍵東西了！”
陳夜掏出那塊黑色石板，海水順著石板滑落，上麵的樓蘭文字和羅盤圖案在月光下隱隱發光。他知道，這石板絕非普通之物，而歸雁號的秘密、鮫綃玉匣的真相，還有那夥虎視眈眈的外地人，都隻是這場秘寶之爭的開始。
老張頭看著石板，眼神突然變了，顫巍巍地伸出手，又縮了回去：“這……這石板上的圖案，我小時候聽爺爺說過，是樓蘭人的‘海眼羅盤’，能找到海底的‘歸墟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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