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仙湖的晨霧比蜀地更淡，帶著湖水特有的清冽氣息。陳夜和李胖子剛坐在民宿院子裡吃米線，就見一個皮膚黝黑、背著潛水裝備包的老漢走進來，手裡拿著一頂破舊的寬簷帽，眼神像湖水般深邃——正是老板說的老潛水員羅師傅。
“你們就是要去湖底看看的小夥子？”羅師傅放下裝備包，在對麵坐下，接過老板遞來的熱茶，“我醜話說在前頭，撫仙湖看著平靜，底下門道多著呢，尤其是古城那片，老輩人叫‘水下禁地’，輕易不能碰。”
李胖子吸溜著米線，好奇地問：“羅師傅，那些潛水員為啥會瘋啊？真看到古代人影了？”
羅師傅呷了口茶，眼神沉了沉：“不是瘋，是被‘纏’上了。”他指著湖麵，“湖底古城裡有祭殿，牆縫裡嵌著不少古滇國的青銅飾件，那些飾件帶著水脈的寒氣，加上底下缺氧、水壓怪，心理素質差的，容易產生幻覺，再被寒氣侵了腦子，就變得胡言亂語。”
陳夜放下筷子，拿出青銅神樹斷枝：“羅師傅，我們想找湖底祭殿，聽說裡麵有件重要的東西，這斷枝或許能幫上忙。”
羅師傅看到斷枝上的鳥形符文，眼睛猛地一亮，伸手想碰又縮了回去：“這是……古蜀的東西？我爺爺說過，古滇和古蜀是親家，祭殿裡的青銅器也有類似的紋路，這玩意兒說不定真能‘鎮住’湖底的寒氣。”
吃完米線，羅師傅帶著兩人沿著湖岸走。岸邊的沙灘上散落著貝殼和細小的鵝卵石，遠處的漁船正緩緩駛出港口，湖麵波光粼粼，偶爾有魚躍出水麵，濺起細小的水花。羅師傅停下腳步，指著一處被蘆葦叢掩映的水域：“從這兒下水最合適，水淺、暗流少，往東南方向潛三百米，就能摸到古城的外牆，那裡有個缺口，能進祭殿區域。”
李胖子往水裡探了探腳，湖水冰涼刺骨，他猛地縮回來：“這麼涼？底下不會有水怪吧？”
“水怪沒有，但有‘水纏’。”羅師傅蹲下身，抓起一把湖底的淤泥，“這泥裡摻著古滇國祭殿的朽木灰，帶著陰寒之氣，纏上人的腿，潛水速度會變慢，嚴重的還會抽筋。”他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用艾草和朱砂做的小香囊，“給你們，掛在潛水服上，能驅點寒氣。”
陳夜接過香囊，入手溫熱，能感覺到微弱的陽剛之氣，他道謝後，悄悄將一絲龍脈之力注入香囊，效果瞬間增強了幾分。他運轉異能，感知到湖底三百米處，果然有古城的輪廓，龍脈氣息與神樹斷枝共鳴，祭殿的方向隱隱發亮，同時還有兩股不同的能量波動——一股是陰寒的水脈之煞，另一股是人為的、帶著境外勢力特有的陰冷氣息，和之前的黑鴉社有點像。
“羅師傅，最近是不是有外國人來潛水？”陳夜問道。
羅師傅點點頭：“前幾天來了幾個金發的，租了專業潛水設備，夜裡偷偷下水，還問我古城祭殿的路，我沒敢說。”他壓低聲音，“那些人不對勁，眼神太急，不像是來旅遊探險的，倒像是在找什麼寶貝。”
李胖子心裡咯噔一下，湊到陳夜耳邊：“不會是黑鴉社的殘黨吧？他們還沒死心？”
陳夜沒應聲，隻是握緊了龍骨。淩玥昨晚發來消息，說監測到有境外勢力入境，目標正是撫仙湖，看來就是這群人。他沒立刻說破，怕羅師傅擔心，隻是道：“羅師傅，我們就是想拍點古城照片，不會亂碰東西，您放心。”
中午，三人在湖邊的小館子吃了滇味銅鍋魚，魚湯鮮白，配著蘸水，李胖子連喝了三碗，還打包了幾袋本地的鮮花餅當乾糧。下午，羅師傅幫他們檢查潛水裝備，教了些湖底應急的技巧，比如遇到暗流怎麼躲，看到青銅飾件彆亂摸。李胖子學得磕磕絆絆，總擔心氧氣不夠，羅師傅被他逗樂了：“小夥子，你這膽兒，還敢去湖底？實在怕，就待在我後麵，彆亂跑。”
陳夜則趁著空隙，將神樹斷枝貼身收好，龍骨放在潛水服內側的口袋裡，《古玩異聞錄》被他鎖在民宿保險櫃，隻帶了書頁上撕下的地圖複印件。他能感覺到，神樹斷枝與湖底祭殿的共鳴越來越強，斷枝上的新枝芽似乎吸收了湖水的靈氣，更青翠了些。
傍晚，湖麵的霧氣又升了起來，羅師傅將潛水裝備搬到岸邊的蘆葦叢後：“夜裡十點下水，那會兒漁政的巡邏船剛過，水下也安靜。”他看著陳夜，“我隻送你們到古城外牆，祭殿裡麵我不進去，老輩人說，祭殿裡有‘鎮水印’，碰了會遭報應。”
陳夜點頭：“麻煩羅師傅了，到外牆我們自己進去就行。”
回到民宿，李胖子坐在床邊，對著潛水服發愁：“陳哥，我有點怕水，萬一在底下抽筋了咋辦？”
陳夜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我在，還有羅師傅的香囊，沒事的。”他拿出淩玥發來的消息，“零組說那些境外勢力有專業設備，可能帶了水下爆破工具，想強行打開祭殿，我們得趕在他們前麵找到滇王金印，不能讓他們破壞水脈。”
李胖子咬了咬牙，握緊手裡的艾草香囊：“行！為了金印，也為了不被人看不起，我拚了！”
夜色漸深，湖麵變得一片漆黑，隻有遠處漁船上的燈火點點。陳夜和李胖子換上潛水服，檢查好氧氣瓶，跟著羅師傅往蘆葦叢走去。湖水的清冽氣息撲麵而來，水下古城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水脈之煞的陰寒、境外勢力的氣息，還有神樹斷枝的共鳴，交織在一起，讓這場即將開始的水下探路，多了幾分未知與凝重。
羅師傅最後叮囑：“記住，水下彆說話，用手勢交流，看到任何發光的東西，先彆碰，喊我看看。”
陳夜點頭，和李胖子對視一眼，跟著羅師傅一步步走進湖水中。冰涼的湖水漫過腳踝、膝蓋、胸口，直到沒過頭頂，三人戴上氧氣麵罩，緩緩向湖底潛去。
撫仙湖的水下比想象中更清澈，陽光透過水麵，能看到成群的小魚遊過，腳下的泥沙細膩，偶爾能摸到散落的陶片。陳夜握著神樹斷枝，斷枝散發著微弱的金光，照亮了前方的水域，也驅散了周圍的陰寒之氣，李胖子緊緊跟在他身後，手裡的潛水燈左右晃動，眼神裡滿是緊張與好奇。
湖底探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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