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哧哼哧!”
黑馬的喘息聲很重,看著不太自然的樣子。
林歌不懂一匹馬有什麼好搶功的。
“難道毒販會把毒品放進這匹馬的肚子裡嗎?這甚至都沒有人來引導這匹馬,怎麼運貨?”
米爾斯聳了聳肩說道。
“誰知道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毒販是這個世界上想象力最豐富的一群人了,運貨的方式簡直千奇百怪。”
西蒙雙手抱在胸前,也是回憶道:“之前還真碰到過用牲畜來運貨的,一車送往屠宰場的豬,從豬的胃裡剖出了上百公斤的貨呢。”
“噢,還有一次……”
西蒙說話間,四五個緝毒警已經圍了上去,還在誇讚這匹黑馬長得很俊。
有個隊員拍了拍黑馬那碩大的肚子,似乎覺得裡麵藏著能讓他立功的好東西。
黑馬似乎受到了一點驚嚇,前半身跳了一下,發出了更重的哼哧聲,一個隊員趕忙拉住了韁繩,試圖控製住這匹黑馬。
亨德森嫌棄地說道:“嘿,拉馬不是這樣的……”
但他話還沒有說完。
“砰轟!”一聲巨響。
黑馬炸了。
是的,物理意義上的爆炸,毫無征兆。
巨大的衝擊波把隔著十幾米遠的林歌等人都掀飛了,爆炸的威力不遜於一顆小型導彈!
而圍在黑馬周圍的四個緝毒警在一瞬間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爆炸形成了一個淺坑,血汙碎肉和土地砂石混在一起,將方圓數米之內的地域染成紅暗暗的顏色。
林歌重重地砸在了車子的擋風玻璃上,巨大的衝擊波和撞擊讓他的大腦迅速充血,意識混沌,險些暈厥,視力也變得模糊,隨後就是身體各處傳來的痛感。
他用力揉了揉腦袋,掙紮著想要坐起來,這時,他看到有人哀嚎著朝著爆炸坑連滾帶爬地過去,哭的死去活來。
……
來了更多的警察,收拾殘局,有拿著證物袋在地上不知道在夾什麼東西,有拍照的,照顧傷員的等等……
太陽越來越大,溫度越來越高,濺在林歌身上的血變得異常粘稠,空氣中彌漫著腥臭的味道,讓人作嘔。
林歌灰頭土臉地坐在地上靠著車子,身上全是暗紅色的血汙,目光失神地看著一隻斷腿,腦袋仍然一片空白。
這時,一瓶礦泉水突然擋住了他的視線,林歌下意識接過冰水,米爾斯在他旁邊坐下。
“技術人員說炸彈在馬的肚子裡,引線連著韁繩,超過三公斤的力才會拉掉引線,引發爆炸,在黑馬旁邊的一個都沒有活下來,因爆炸受傷的還有四個人。”
林歌喝了一口冰水,漱了下口,林歌又喝了一口冰水,冰涼的刺激讓漿糊一般的腦子總算是清醒了一些,又沉默了幾秒鐘說道。
“其中有一個是昨天隔壁桌罵我們的警察,好在爆炸發生的太快,我沒看清他怎麼粉碎的。”
米爾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害怕了?”
林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就是突然意識到人隻有一條命。”
迄今為止,林歌已經乾掉了不少人,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害怕死人了。
但死亡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生命掠奪,而是以什麼方式掠奪生命。
林歌還是第一次直觀感受到如此血腥的死亡,他已經吐了兩次了,這場災難他應該會記很久……
他應該感謝剛剛那幾個擠開他的緝毒警,否則被炸成東一塊西一塊的就是他了。
林歌第一次有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感覺,就連跟那個殺手打架那一次都沒有這種感覺……
米爾斯聞言,也喝了口水罵道。
“法克,不要跟我講什麼深奧的話好嗎?老子聽不懂,難道人他媽還有兩條命不成?”
“不過這對你是好事,我們這個行業,就是不斷重塑對死亡理解的過程。”
“沒受傷的話站起來活動一下身體,過分沉重的情緒是會影響身體機能的。”
林歌又喝了一大口冰水,站了起來,問道。
“那現在怎麼辦?”
米爾斯攤手搖頭:“怎麼辦?沒什麼怎麼辦,事情沒有任何改變,傷亡是計劃的一部分,做好我們該做的事情就行了。”
林歌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啥也沒說出口,真是殘酷啊……
林歌又喝了一口冰水,看到米拉撐著車門還在嘔吐,拿了一瓶冰水朝著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