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靈球的異常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的漣漪在接下來的一天裡持續擴散。
林風幾乎瞬間成為了整個年級,乃至整個學校的焦點。無論他走到哪裡,都能感受到四麵八方投來的好奇、探究、甚至帶著一絲敬畏的目光。竊竊私語聲如同蚊蚋般圍繞著他。
“就是他?那個把測靈球搞炸了的?”
“看起來普普通通啊,怎麼會這樣?”
“聽說連帝都真龍大學的教授都驚動了!”
“會不會是儀器壞了?碰巧讓他趕上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深藏不露?”
這些議論,林風充耳不聞。他依舊維持著那副帶著點後怕和茫然的模樣,低著頭,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內心深處,那屬於仙帝的冷靜正在飛速分析著局勢。
失策了。儘管已經極力控製,但仙帝本源和那詭異封印的層次太高,即便隻是一絲微不可察的擾動,也超出了這凡間法器的承受極限。這下,想不引起注意都難了。
果然,下午第一節課剛下課,班主任就麵色複雜地找到他:“林風,秦教授想單獨見見你,現在去一趟校長辦公室。”
該來的總會來。林風心中微凜,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緊張:“老師,我……我是不是惹麻煩了?那個球……”
班主任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彆擔心,秦教授隻是了解一下情況。好好配合,實話實說就行。”話雖如此,他眼神中也帶著難以掩飾的疑惑。
校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林風敲了敲門,裡麵傳來秦教授溫和的聲音:“請進。”
推門進去,寬敞的辦公室裡隻有秦教授一人。校長並不在,這顯然是一次非正式的、私下的談話。秦教授坐在會客的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他沒有穿上午那身正式的中山裝,換了一件舒適的棉麻外套,看起來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學者的儒雅。
但林風絲毫不敢大意。他能感覺到,眼前這位老者看似平和的氣息下,蘊藏著比趙峰深厚得多的能量,如同靜謐的深潭,表麵波瀾不驚,內裡卻暗流湧動。其修為,按照此界的標準,恐怕已相當不俗。
“林風同學,坐。”秦教授指了指對麵的沙發,笑容和煦,試圖緩解他的緊張。
林風依言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微微低著頭,扮演著一個不安的學生。
“不用緊張,”秦教授啜了口茶,語氣隨意得像是在拉家常,“今天上午的測靈球事件,隻是個意外,學校不會追究你的責任,儀器損壞也由我們負責。”
“謝謝教授。”林風小聲道。
“不過,”秦教授話鋒一轉,目光看似隨意地落在林風身上,卻帶著一種洞察人心的力量,“我很好奇。在測靈球產生異變之前,你接觸它的瞬間,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特彆的地方?比如,身體有沒有不適?或者,腦海裡有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畫麵、聲音?”
開始了。林風心中冷笑,麵上卻努力做出回憶的樣子,然後搖了搖頭:“沒有,教授。我就是按照趙峰學長的指示,把手放上去……然後它就突然那樣了,嚇了我一跳。”他的語氣帶著心有餘悸。
“是嗎?”秦教授不置可否,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一股無形的壓力悄然彌漫開來,並非武力壓迫,而是一種精神層麵的引導和審視,“林風,你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有些人,天生體質特殊,對靈氣的感應異於常人,有時甚至會因為無法控製自身潛藏的力量,而對周圍環境產生影響。”
他頓了頓,觀察著林風的反應:“比如,你是否從小就容易吸引一些……特彆的事情?或者,在某些特定時候,比如月圓之夜,或者情緒激動時,會感覺到身體有異樣?”
仙帝的神魂何等堅韌,豈會被這種程度的精神引導所影響?林風心中波瀾不驚,臉上卻適時地露出幾分困惑和努力思考的表情,最後仍是茫然地搖頭:“沒有啊,教授。我……我就是個普通學生,體育成績一般,學習也中等,沒生過什麼大病,也沒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
他將自己的“平凡”強調了一遍,眼神清澈偽裝得極其完美),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不似作偽的真誠同樣是精湛的演技)。
秦教授凝視了他片刻,那雙看似溫和的眼睛仿佛要將他從裡到外看個通透。辦公室裡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林風能感覺到,一股極其細微、如同春風般柔和卻無孔不入的精神力,正試圖滲透他的身體,進行更深層次的探查。這老家夥,果然沒那麼容易糊弄。
不能讓他探查到封印的存在!
林風意念微動,丹田深處那暗金鎖鏈紋絲不動,但他卻巧妙地引導著那絲維係肉身的微弱生機,模擬出一種極其罕見的、在仙界被稱為“萬法絕緣體”的體質特征。這種體質,顧名思義,對任何能量都具備極強的排斥和隔絕性,無法修行,但肉身本身會形成一種天然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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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秦教授那柔和的精神力在接觸到林風體表的瞬間,就如同泥牛入海,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悄然化解、吸收,根本無法深入分毫。甚至連反饋回來的信息,都是一種絕對的“空無”和“排斥”。
秦教授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真正的訝異。他收回精神力,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若有所思。
“萬法絕緣……或者類似的變異廢體?”他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這種體質,億中無一,比天才還罕見,是真正的修行絕緣體,但除了讓測靈球這類感應法器出錯外,毫無用處。
難道……真的隻是巧合?這個少年,隻是一個極其特殊的、無法修行的普通人?那他昨夜表現出的那點機變,又作何解釋?僅僅是運氣和急智?
秦教授沉吟良久,最終,他揮了揮手,語氣恢複了之前的溫和,卻少了幾分熱切:“好了,林風同學,情況我了解了。你回去上課吧,今天的事情不要有心理負擔。”
“謝謝教授。”林風如蒙大赦般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後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關上門的瞬間,他臉上所有的緊張和茫然瞬間褪去,隻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靜。
老狐狸,果然不好騙。不過,暫時應該過關了。“萬法絕緣體”這個解釋,雖然驚人,但足以解釋測靈球的異常,也斷絕了對方招攬他進入那個圈子的念頭——一個無法修行的人,對靈修大學有什麼用?
這正合他意。
然而,林風並不知道,在他離開後,秦教授走到窗邊,望著樓下林風漸漸遠去的背影,目光深邃。
“萬法絕緣體……或許吧。”他摩挲著手指上的一枚古樸玉戒,喃喃自語,“但總覺得……沒那麼簡單。那種‘空無’,太過純粹了,純粹得……像是被某種更高層次的力量強行抹去了一切痕跡。”
“林風……”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你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也罷,是龍是蟲,時間會證明一切。若真是潛龍,總有騰飛之日。若隻是塊頑石……那便罷了。”
他轉身,拿起內部通訊器:“趙峰,重點關注一下那個叫星落的女孩子。至於林風……列入觀察名單,等級……暫定c級,非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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