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青石巷，雨已經差不多停了。夜空被洗過，透出幾顆稀疏的星子。林風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拐進了附近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他需要找個地方，儘快“解決”掉這筒藥酒。
便利店的燈光白得刺眼，貨架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這個時間點，店裡人不多，隻有一個值班的店員在打瞌睡，以及角落裡坐著一個穿著時尚、戴著耳機看視頻的年輕人。
林風走到靠窗的高腳椅坐下，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竹筒。拔開塞子，一股濃鬱醇厚、夾雜著奇異腥甜氣息的藥香瞬間彌漫開來，其中蘊含的精純能量讓林風這具身體的本能都在歡呼雀躍。他甚至能感覺到丹田處那死寂的封印，都似乎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
他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了，仰起頭，“咕咚咕咚”直接對著竹筒口痛飲起來。
辛辣、苦澀、卻又帶著一股灼熱暖流的複雜口感衝擊著味蕾，磅礴的藥力如同溫和的火焰，迅速湧入四肢百骸，滋養著乾涸的經脈和細胞。這種久違的、能量補充的快感，讓林風舒服得幾乎要呻吟出來。他喝得又快又急，一些琥珀色的酒液甚至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滑過下頜，滴落在校服領口上。
也就在這時——
“噗嗤……”
旁邊傳來一聲忍俊不禁的輕笑。
林風動作一頓，放下竹筒，皺眉轉頭看去。
隻見旁邊的高腳椅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女孩子。看年紀大概十六七歲，穿著可愛的卡通t恤和背帶裙，紮著兩個俏皮的麻花辮，眼睛又大又圓，像黑葡萄一樣，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她手裡還拿著一盒沒拆封的酸奶和一個小麵包。
見林風看過來，女孩非但沒不好意思，反而笑嘻嘻地湊近了一點，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聲音清脆得像玉珠落盤：
“小哥哥，你吃東西……哦不，喝東西的樣子，好誇張呀！像……像動畫片裡餓了好幾天的小怪獸！哈哈哈！”
“……”林風一時語塞。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竹筒，又看了看嘴角可能殘留的酒漬，以及滴在衣服上的痕跡……確實，跟周圍便利店精致的環境和他這身校服比起來，是有點……不羈。
關鍵是，這女孩的氣息……很活潑，很純粹，充滿了青春的朝氣，但沒有靈力波動，是個真正的普通凡人少女。而且，她似乎完全不怕生，眼神清澈，笑容燦爛，帶著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爛漫。
“我去，怎麼這麼多活潑可愛的女孩子？”林風心裡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先是外表清冷、內心倔強神秘的星落，這又來個陽光活潑、自來熟的小話癆？這個世界的女孩子，品種這麼豐富的嗎？跟他記憶裡仙界那些要麼端莊矜持、要麼妖媚勾人的仙子們，畫風完全不一樣啊！
麵對這種直球式的、充滿善意的調侃，仙帝陛下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打打殺殺、陰謀詭計他在行，應付這種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經驗值為零。
他麵無表情地扯過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和衣領，試圖維持高冷人設：“嗯，有點餓。”
“哇！你喝的是什麼呀？味道好奇怪，但是又有點香香的！”女孩一點沒被他的冷淡嚇退，反而更好奇地盯著他手裡的竹筒，“是藥嗎？你生病了嗎？”
“不是藥，補酒。”林風言簡意賅，不想多解釋。
“補酒？哇！小哥哥你看起來跟我們差不多大，就喝補酒啦？我爺爺才喝呢！”女孩瞪大了眼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不過你喝得那麼香，肯定很好喝吧？在哪裡買的呀？我也想去嘗嘗！”
林風：“……”這姑娘的好奇心是不是太旺盛了點？而且腦回路清奇。百草堂那種地方，是她這種小丫頭能去的嗎？
“自家釀的，不賣。”他乾脆地終結了這個話題，仰頭把竹筒裡最後一點酒液喝完。一股熱流從胃部擴散至全身，通體舒泰。
“哦……”女孩似乎有點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來，把手裡的酸奶和小麵包往林風這邊推了推，“小哥哥，你好像很餓的樣子，這個給你吃吧！我請你！”
林風看著那盒草莓味酸奶和印著可愛圖案的小麵包，嘴角微微抽搐。這點東西……塞牙縫都不夠，能量更是聊勝於無。不過，這女孩的善意倒是很純粹。
“不用，我夠了。謝謝。”他語氣緩和了一些。
“彆客氣嘛！我看你剛才喝得那麼急，肯定沒吃飽！”女孩不由分說，直接把東西放到了林風麵前的台子上，然後跳下高腳椅，衝他揮了揮手，笑容燦爛，“我叫蘇小萌，是旁邊二中的！小哥哥再見啦！下次喝東西彆那麼急啦，會嗆到的！”
說完，她就像一隻快樂的小蝴蝶，蹦蹦跳跳地跑出了便利店，消失在夜色中。
林風看著台上那盒酸奶和小麵包，又看了看手裡空了的竹筒，再回想了一下剛才那個叫蘇小萌的女孩嘰嘰喳喳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凡間……還真是……熱鬨。
他拿起那盒草莓酸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甜膩膩的，帶著香精的味道，跟剛才那筒藥酒簡直是天壤之彆。
不過……似乎，也不難喝。
仙帝陛下坐在便利店的窗前，喝著陌生少女送的草莓酸奶，看著窗外車來車往的霓虹都市，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
這與他預想的、充滿陰謀與殺戮的凡間沉浮，好像……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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