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駿站在遠處的山岩上,靜靜望著這一切,良久,輕輕歎息。
“這樣的他……終究是走不出那片血海與執念了。”
“蕭兄,”李駿的走上前,忍不住輕聲勸道:“這些仇你已經報了,該放下了吧。”
蕭天宇跪坐在山坡邊緣,眼神空洞卻鋒利如刃。他沒有看李駿一眼,隻是沉默地凝視著眼前的墳土,帶著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和冷意,在空氣中彌散。
那是他的兄弟們,曾一同出生入死的義士,如今隻剩下寥寥幾顆頭顱,被他親手安葬。他仿佛能聽見他們生前的笑語喧嘩,也仿佛仍看得見他們戰鬥時鮮血淋漓的模樣。
他的手緩緩撫過封土,指尖微微顫抖。下一刻,他緩緩握起放在身側的飛鳴弓,那是一把由蕭家世代傳承、通體幽黑的靈器,它不僅是兵刃,更是蕭家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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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將弓橫舉而起。空氣在這一刻仿佛被抽乾,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飛鳴弓空弦一拉,一道無形之箭在空氣中形成,鋒銳的氣勢如刀鋒過境,震蕩得山林簌簌作響。
李駿麵色微變,心中駭然不已——這飛鳴弓的威力,已遠遠超出他此前的認知,仿佛隻需一念,便可破敵。
蕭天宇輕歎一聲,那聲歎息如塵埃落地,攜著滿腔哀痛。他鬆開弓弦,殺意隨風散去,將飛鳴弓緩緩遞到李駿麵前:
“這把弓,從此……交給你了,李兄。”
蕭天宇沒有不舍,這弓交給李駿也是一種另類的保全,萬一哪日自己命喪寧國手中,這飛鳴弓也將易主。
山洞外,風聲漸漸停歇,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肅殺與哀傷,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告彆——不是對死者的,而是對從前的自己。
……
歸途上,李駿與蕭天宇並肩而行。一路沉默,但李駿終究忍不住開口:“蕭兄,你真的不考慮我先前所言?仙門雖遠,然超脫紅塵,一旦踏入,或許你能跳出這凡世恩怨,斬斷執念,終得道果。”
蕭天宇聞言冷笑,腳步未停,聲音卻如刀鋒般斬釘截鐵:“李兄,你道有理。但你不懂。家仇國恨,如毒蛇盤心,怎能輕言放下?若我避世不出,任敵人安然無恙,兄弟們含恨而亡,我還算什麼人?”
他停下腳步,轉身望向遠方武城巍峨的城牆,目光如鐵,語氣更是堅定如山:
“我若一走了之,世人又該如何看我?敵人又該多麼猖狂?即便我成仙問道,若心中藏著未清的仇恨,這道又豈會圓滿?李兄,我不能走。我必須留在武城,親手斬儘仇敵,血祭我那死去的兄弟們!”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有種無法忽視的沉重,像是一柄將出鞘的重劍,殺意森寒,振聾發聵。
李駿望著他,終究無言,隻得輕輕一歎:“你既已做出選擇,我便不再勸你。願你……終能尋得心安。”
他們回到武城。
第二日清晨,武城忽然傳來一樁驚天消息:副將林耿,於巡查城樓時意外墜樓身亡。
整座城一時間嘩然,有人說是意外,有人說是刺客暗殺,但沒人能說出真相。奇異的是,就在林耿死後的數日之後,原本包圍武城的寧國軍隊竟開始緩緩後撤,突然沒了戰意。
一時間,城內百姓如釋重負,一線生機浮現。
……
城外山坡之上,李駿靜靜地佇立在風中,目光遙望著遠方的武城。他的衣袍被山風獵獵卷起,手中握著那把沉重的飛鳴弓,神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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