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多月,陳放的心思幾乎全撲在了黑煞和磐石身上。
他給兩條猛犬製定了一套康複計劃。
起初是在院子裡慢走,適應身體。
幾天後,是短距離慢跑,活絡筋骨。
再往後,訓練陡然升級。
後山緩坡上,陳放扔出一塊綁著布條的石頭,但吹出的口哨聲卻截然不同。
時而短促上揚,那是“急停轉向”的命令。
時而低沉綿長,那是“匍匐前進”的信號。
這一切,都是為了重新鍛煉它們在高速運動中對身體肌肉的控製力。
避免猛然發力,撕裂剛剛愈合的舊傷。
黑煞胸前那道被豬王獠牙劃開的口子,新肉長得極慢。
陳放便用麅子油混著搗爛的草藥,自製成黏稠的墨綠色藥膏,一天兩次,雷打不動。
那猙獰的傷疤下,粉紅的嫩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新長出的黑毛又密又亮,幾乎看不出曾經受過傷。
磐石的內傷更麻煩,瞧著沒皮外傷,可行動間總帶著一絲遲滯。
陳放就用滾燙的毛巾裹著草藥包給它一遍遍熱敷。
然後用獨特的按摩手法,順著它的肌肉紋理,不輕不重地推拿按壓,將那些淤血和粘連一點點揉開。
起初磐石還很警惕,肌肉繃得像鐵塊。
但幾次之後,它便徹底放鬆下來。
每次陳放給它按完,它都會舒服地趴在地上,發出滿足的哼哼聲,碩大的頭顱在陳放的褲腿上親昵地蹭來蹭去。
這天下午,後山開闊的緩坡上,陳放正在進行最後階段的恢複性訓練。
追風它們遠遠地散在四周警戒,享受著春日午後的陽光。
“黑煞,過來。”
陳放的聲音不高,隻打了個簡單的手勢。
剛還在嗅聞一株野花的黑煞,立刻調轉身軀,向陳放小跑過來。
那身烏黑的皮毛在陽光下油光水滑,胸前那道疤痕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完全被新長出的濃密黑毛覆蓋。
磐石則蹲在陳放腳邊,像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塑,體型似乎又大了一圈,渾身的肌肉虯結賁張,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就在這時,前方的草叢猛地一陣晃動。
一隻肥碩的野兔,毫無征兆地竄了出來,朝著林子深處激射而去!
幾乎是在野兔現身的瞬間,異變陡生!
“嗚!”
黑煞喉嚨裡爆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根本無需陳放的指令,龐大的身軀瞬間彈射而出,四足發力,在半空中拉成一道黑色的殘影!
而一直靜立不動的磐石,反應隻比它慢了半拍。
它沒有像黑煞那樣直接追擊,而是猛地向左側橫移數米,像一堵移動的牆,提前封死了野兔通往密林的捷徑!
那野兔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蒙了,下意識地一個急轉。
就這不到一秒的耽擱。
黑煞已經從側後方追至,一個凶猛的飛撲,蒲扇般的大爪子帶著風聲,狠狠按在了野兔的後背上!
“吱——!”
一聲短促的慘叫後,一切歸於平靜。
整個過程,從野兔竄出到被製服,不過三五秒鐘。
黑煞和磐石的配合,堪稱天衣無縫,那種無需言語的默契,比之前圍獵野豬時,又上了一個台階。
陳放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這天傍晚,夕陽把西邊的山巒燒成一片橘紅。
社員們還在地裡忙活春耕的收尾,知青點裡難得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