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永明的死,像一塊巨石投入本就波瀾暗生的深潭,瞬間激起了不同層麵的震蕩。
宋鶴瑉震怒之餘,強迫自己冷靜,技術部門對“賬房”硬盤的暴力破解因缺乏關鍵“語法”規則而進展緩慢,吳永明這條最直接的線索又徹底斷了。
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兩條線上:找到人間蒸發的“漁夫”,以及顧禹遲這邊能否從數學模型中挖掘出更深層的規律。
“查,殺手不可能憑空出現又消失,博古齋周圍的每一個監控,哪怕是街角便利店的那個壞了一半的,都給我篩一遍,還有電力切斷的來源,是內部線路被動手腳,還是外部配電箱被乾擾?我要知道那隻‘幽靈’是怎麼來去無蹤的。”宋鶴瑉的命令冰冷而急促,他意識到,對手的能力和專業性遠超想象。
周世嶸的秘密住所。
當他得知吳永明被殺,自己派去的人還被當場抓住時,他先是暴怒,砸碎了手邊一切能砸的東西,隨即而來的是徹骨的寒意。
滅口?誰乾的?肯定不是他,那就是藏在背後的人?
他們不僅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甚至在他動手之前,就搶先一步,用最決絕的方式抹掉了隱患?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自己也可能隨時被這樣“處理”掉。
恐懼攫住了他,他像困獸一樣在房間裡踱步,冷汗浸濕了襯衫。
他瘋狂地撥打著一個加密號碼,那是“漁夫”之前聯係他時用的,但此刻隻有忙音。
“找,給我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漁夫’,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周世嶸對僅剩的,還能信任的心腹低吼,聲音因恐懼而嘶啞。
“隻有找到他,我才可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可能有一線生機。”他現在想的是如何保命。
高居正書房。
煙霧繚繞,胡東林彙報了博古齋的突發情況。
“滅口?專業,利落,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高居正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眼神深邃。
“這潭水,比我們想的還深還渾,周世嶸沒這個本事,應該是藏在背後的人出手,這是在清理知情人。”
“那我們……”
“周世嶸現在肯定像熱鍋上的螞蟻,他會不顧一切地找‘漁夫’,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讓他去找,他的人一動,必然會露出更多破綻,我們的人,繼續深挖那個維京群島的空殼公司,資金流向是鐵證,比任何活口都可靠,另外,‘漁夫’的失蹤很蹊蹺,他要麼是被背後之人控製或滅口了,要麼就是知道吳永明出事,自己藏起來了,他知道的東西,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多。”高居正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讓我們的人,也悄悄加入尋找‘漁夫’的行列,但要更隱蔽,就像海裡的影子。”
南市百花村。
吳永明的死訊通過顧禹遲傳來,讓小屋內的三人都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壓力。
“他們就這麼殺了他?”溫蓓蓓感到震驚。
顧禹遲麵色陰沉:“這說明吳永明知道的東西,足以摧毀他們,他們害怕了。”
他看向林以凡,“舅爺,對方在清理痕跡,我們必須更快速度。”
林以凡一言不發,手指在鍵盤上幾乎舞出了殘影。
屏幕上,那複雜的“西海紋”數學模型在不斷旋轉,分解,重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