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伯吃飯時候給幼弟解釋了一遍京城勢力和教坊司。
把初窺黑暗的廢柴雷的外焦裡嫩。
大明朝的京城很特殊,是曆朝曆代唯一沒有士紳的都城。
順天府八成以上的田是衛所屯田、勳田、皇田。
不管叫什麼名字,全是武勳在管理。
就算是鄭貴妃鄭家、萬曆皇帝的姥爺武清侯李家,同樣隻有不到千畝田。
少於萬畝,怎麼好意思叫士紳。
順天府一千二百萬人口,六成以上是軍戶家眷,屯衛、邊衛、京衛、漕衛、陵衛、京營、親軍等等。
京城就是大邊鎮,是一個超級大軍營,軍戶的頂層頭領,就是勳貴。
朝臣做官,致仕就回鄉了,他們做的是朝事,與‘地方’無關。
天下各處,都是宗族在治理。
順天府沒有宗族,隻有世襲將官,都屬於五軍都督府。
不管朝廷六部嘴巴如何大,百姓得活,軍戶得活。
裡裡外外,明明暗暗,官方民間,二百年來,已經形成規矩。
各衛、各軍衙是順天府地頭蛇。
勳貴是唯一的盤山虎。
皇帝是天地之主。
除非朱明崩了,誰都無法撼動這個基本秩序。
至於教坊司,更簡單了。
禮部隻有名份,根本不直接管理。
它是個中人組織,隻做生意,隻有客戶,沒有敵我,不參與雙方交鋒。
背後是什麼人在罩著,不言而喻。
宣城伯讓幼弟去呈纓館,代表衛時覺擁有內廷‘一手’消息源。
這種聯係方式是長久的,互惠的。
需要一個融洽的關係。
男歡女愛最好。
外室…衛時覺…宣城伯…內廷或皇帝。
這是一條線,也是一個‘客戶’。
呈纓與衛時覺有緋聞,她願意做外室,才會讓她出麵。
可惜,她是個雛,一心想著有個靠得住的男人,太著急,讓廢柴誤會了。
除了暗中的規矩,還有‘行規’。
衛時覺若不要她,呈纓就廢了,不出一月就是店裡的接客女,淒慘一生。
盤頭就是信任基礎,應該至少住三天。
教坊司傳兩人愛慕,賺錢當然是為了賺錢,同時給呈纓圈定一個客戶。
盤頭費是多少,外人就不知道了。
可能三五兩意思一下,可能三五千兩被敲詐一筆。
呈纓盤頭,以後算是正兒八經的管事。
隻管舞姬,不管具體營生。
大生意分工明確。
她的工作就是伺候男人,傳遞消息。
呈纓做事的順序不對,向衛時覺交代了不該交代的事,代表她內心屬意,生死都屬於衛時覺。
廢柴離開太快了,呈纓館下人眼裡,是典型的薄情寡義之徒,當然充滿憤恨。
一腦子朝堂博弈,一腦子積蓄實力。
衛時覺與整個世間兩張皮,哪知道這些事。
暗處的利益分配潛規則,若不是宣城伯解釋,廢柴完全想象不到。
腦洞大開都想象不到。
宣城伯以為幼弟至少明白底層邏輯,或者彆的親戚朋友告訴過他某些事。
哪知是個社情‘白癡’。
鬨了個笑話。
若不是呈纓在說謊,爭取時間緩和,雙方的生意就崩了。
第二天。
蒙蒙亮,呈纓館門子開門。
衛時覺拍拍他的肩膀,向後一指,“以後這裡安排六個護衛。”
門子立刻換了神情,“是,三爺放心,小人一定幫兄弟們安排好。”
舞姬們還沒醒,衛時覺大步向後,兩個姑娘飛奔到後院叫呈纓,衛時覺已經來了。
這裡不是‘客房’,是呈纓的臥室。
呈纓披頭散發,身穿睡衣,看到他慌張又驚喜,連忙躬身,“三爺恕罪,奴家未梳洗,失禮了。”
說那麼多做啥,衛時覺攔腰抱起,“昨晚有急事,不得不離開,想死我了。”
外麵的姑娘聽到這句話,恍然大悟…
臥室抱床上,呈纓臉紅的滴血,秀色可餐。
她突然爬起來,從床頭櫃拿出一張折疊的白絲布,快速鋪到床上。
“請…請郎君憐惜。”